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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色无双 五叶昙 3237 字 6天前

白静姝:原来前世自己竟是个瞎的……

第4章 母亲思虑

陈家并不在昌州城,而是在蜀地的王城益州城,坐马车从益州城到昌州城,最快也要两天的时间。

白二夫人陈氏只生有静姝一个女儿,自然就跟命根子似的,丢下病中的女儿回娘家参加侄子的婚礼是迫不得已,毕竟那是自己二哥的嫡长子的婚礼,她这个有诰命的官家夫人能参加婚礼对陈家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但她到底心挂着女儿,婚礼后第三日就坐了马车,急急的赶了两天的马车回了昌州城的家中。

静姝还真是在阁楼上远远看见了母亲回来的马车。

那熟悉又陌生的青帷马车,还有前面赶车的瘦黑瘦黑的文叔,远远瞧着,再由远及近,静姝的心就扑通扑通跳起来,然后眼睛就逐渐模糊起来,那泪水竟是抹不尽似的,越抹越多。

她猛地站起身,也顾不上这许多,只胡乱抹了抹脸,就急急忙忙下了阁楼,也没唤碧萱等人服侍,只匆匆就奔去了前院,从角门出去,巴巴的就站在门口等着。

等陈氏的马车到了门口,看见女儿小小的身影穿着半旧不新灰扑扑的衣衫孤零零的站在门口,那心真是像被揉碎了又掰开了的又酸又痛。

陈氏赶紧下了马车先一把搂了女儿都来不及问话,只上下仔仔细细的好生查看了一番,确认了她真的好端端的,已经病愈,鲜嫩嫩的女儿,才问她如何这般自己在门口等着,也没人服侍,也没披件披风,被风吹着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陈氏有很多的话问,静姝却只是看着自己的母亲,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强忍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水雾迷蒙又遮挡了视线,又忙急急抹去。

陈氏问她什么话,她哪里听得清楚,只胡乱的点头“嗯嗯”着应一下而已。

陈氏见她如此,只当她是因着生病便格外脆弱些,自己偏偏又没能守在她身边照顾所以心里觉得委屈,便怜惜的拿了帕子帮她细细抹了抹脸,担心总站在门口吹风又让女儿着了凉,也不再说什么便拉了她直接穿过了院子回了自己房中。

陈氏回到房中,见桌上还插着新鲜的莲枝,淡粉的荷苞还挂着盈盈的水滴,煞是新鲜怡人,她见女儿歪着头含笑欣喜的看着自己,便知是她的手笔,心中又是一番熨帖。

她的女儿,自小就是这般细微处替人着想,让人又怜又爱的性子。

不一会儿,丫鬟仆妇送了热水过来,陈氏亲自帮女儿净了面,自己再梳洗一番,又拉着女儿一起用了些清淡小粥,蔬果小菜,才又拉了女儿细细的问话。

静姝想着母亲坐了两日马车,定是十分劳累,虽心中很是不舍,仍是劝她歇息,道是改日才过来请安。

陈氏看女儿那恋恋不舍的样子,湿漉漉软糯的大眼睛,又是心酸又有点好笑,只按了她在自己身边坐着,又一一召了静姝屋里的管事嬷嬷朱嬷嬷,几个大丫鬟碧萱碧蔓等人,细细的问了这几日静姝的起居,大夫每日的诊断说辞开的药方等等,知女儿身体真是无大碍了,这才放下了心。

静姝一直坐在母亲身边看她问话,听她平缓有致的声音,心中只觉酸软一片,想到后来母亲回到京城后在白府难过的日子,静姝想着,今世自己不会嫁给凌修安,但也定会想法子让母亲好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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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陈氏回到家中见静姝病情大好,便想起之前女儿病得高烧昏迷不醒之时,她曾去了昌州城郊外慈山寺从寺里的主持慧源大师那里求了镇魂符。

说来也是奇怪,当时大夫都说女儿定是无救了,就是醒来因着烧得太厉害怕也会神志尽失,谁知求了那镇魂符放在女儿的枕下后,女儿的烧便慢慢退了,病情也稳了下来,偶尔醒来,也不似痴傻的模样,大夫看了都说应是已无大碍,她这才稍定了心去了益州城参加侄子的婚礼。

今见女儿已然大好,便就想着改日趁白二老爷休沐之日,阖家去慈山寺还愿,亲自谢过慧源大师。

陈氏计划着这事,自然会跟女儿说起,静姝一听,心中倒是起了一个主意。

她便笑道:“母亲,女儿忘了跟您说,前几日温家姐姐曾经来访过,说起温公子去京中参加会试的事。温伯母觉着让温公子独自去京中赴考很是不放心,正准备也带着温姐姐一起举家搬去京中呢。所以她们也正打算中秋之前去慈山寺上一上香,求个平安符什么的。既然母亲有意去寺中,不如就约了她们一起好了。”

陈氏听了一愣,一是因为女儿说起温家自然随意的态度,二是因为女儿话中的消息,那就是温家竟然要举家一起陪着温习元去京中赴考。

京中物价昂贵,一家人都跟着去京中过上一年半载,也是笔不小的费用,且温家对京中人生地不熟,寡母带着幼女去陪儿子参加春闱,弄得不好,就不是照顾而是拖累了。

她心中疑惑,事关女儿未来的夫家,自然是十分之慎重的。说来初时不觉,现以未来亲家的身份相处日久,陈氏对这门婚事的顾虑也越来越深。

三年前温习元在乡试中一举夺得蜀地秋闱的第三名,因着前两名都是年纪颇大,他这个少年举子便格外的显眼。

白二老爷出身前朝有名的书香世家白家,本身二甲进士出身,学问又好,自到了昌州城便常被请去州学中讲学,早便认得在州学中读书的温习元。

白二老爷一直就很喜欢温学元,觉得他才学品性俱优,又勤奋肯下苦功。及至温习元中了乡试第三,便由州学温习元的老师做媒,和温家交换了信物,定了亲事。

而陈氏之前对温家人可以说是半点不熟悉,及至议亲的时候,陈氏才认识的温家人。不过那时候初初相识,温夫人勤朴知礼又能干,独自培养儿子成才,是周边称道的厚德之人,而温姑娘小小年纪,也礼貌懂事,进退有度。所以那时陈氏也觉着这是门好亲事。

只是时间愈长,和温家人接触愈久,陈氏作为亲家再看女儿未来的夫君,婆婆和小姑,这其中的隐忧便也慢慢浮现了出来。

另外还有一件曾让陈氏困惑不解的便是温家姑娘温玉菡的亲事。

温玉菡今年十六,明年就要十七,在蜀地这么大的姑娘不说定亲,就是成亲都是应该的了,可是温夫人却迟迟不给温姑娘定亲。

若说没有合适的人家,可自温习元中得乡试第三,跟温姑娘求亲的也不知凡几,有温习元的同窗年纪轻轻就有举人功名的,有小官宦之家的子弟,也有大大小小的富商或本地的世家,就是陈氏的娘家陈家也曾给自家子弟求娶过温玉菡。

这些人家看中的都是温习元的潜力,或者看中的是温夫人教养孩子的能力,里面大部分人家论家世可并没有辱没了温玉菡,可是温夫人硬是一个也不满意,一个也没应。

现如今还要带着女儿去京里,这京里温家可不识得什么人家,温家对温玉菡亲事是个什么心思打算,就算不能猜着十成,陈氏现在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了。

这样的心气,可温家又没什么底蕴,这让陈氏对温家人越发的难以安心。

且说静姝说完话后,一直在暗暗观察母亲的反应,此时见母亲神色疑虑,眼中浮过些阴影,心中便是一喜。

前世她是到京中才被考中了二甲进士的温习元莫名其妙的退亲,虽然是低调退亲,但暗地里还是流出什么“本就是口头婚约,白家原就没有诚意,白二夫人仗着商家女财大气粗,一直对其母妹怠慢轻视”之类的流言,让自己,让母亲都沦为笑柄,让母亲在京中白府更是受气。

那些托词静姝自然一个字也不信,母亲因着自己对温夫人一直客气有礼,暗中也是对温家多方资助!

今世她打探温家之事,可不是为了要哄着温家,保住这婚事,避免自己被温家退婚的,而是为了能在蜀地就早早把亲事给退了,免得将来让母亲受辱!就是让自己名声差点也决不让母亲受辱!

只是她知道父亲十分欣赏温习元,好端端的,必不会轻易同意退亲,如果能得到母亲支持,她做什么也就会容易许多。现在离温家上京不过月余,她的时间并不多了。

见母亲沉吟不语,静姝又接着道:“母亲,温姐姐还跟我打听京中物价和宅子之事,我想着这事我不好乱语,以免出错,她还让我跟母亲打听来着,我看,不若正好在寺中见了,也好详细的问问她们的打算。”

听到这话,陈氏的面色更是不好了。

陈氏出身商家,对庶务最是敏感,陈家豪富,陈氏嫁妆丰厚,私房产业更是不少,对钱财本不甚在意,但几年下来,温家母女行事却也让她越来越看不上眼。

她知道温习元侍母至孝,这本是好的品性,现在却只担心他会愚孝将来女儿嫁去过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