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节(2 / 2)

随从眨了眨眼,倾身在孙昭耳边道,“按律来说,他们都是要死的。”

王室内宫可不在律法的范围之内,这随从所言,不过是内宫的规则,主子出了意外,下人们多半活不多久,不论错在何处,奴隶们没有看好主子没有替主子们死便是错,孙昭默了默,“先将她们收押起来,兴许稍后还用得上。”

为了案子,这样做也无可厚非,随从马上应声。

孙昭过来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他下意识往门口走了几步,外面还是一片滂沱大雨,他的官服下拜上还在滴滴答答流着水,经堂纵火最大的嫌疑者是个小太监,而这里的凶手似乎也是个小太监,这两个小太监并不一定真的都是小太监,可至少目前知道的就这些。

正出神,大雨之中忽然走进来个侍卫,似乎是为了找孙昭,看到孙昭便急忙上得前来,“启禀廷尉大人,十三公子醒了,王上命小人来告知您一声。”

凤晔醒了?孙昭挑眉,转身拿过了挂在一旁的蓑衣斗篷,随从见状忙上来帮忙。

“大人,咱们这是又要去何处?”

孙昭穿好斗篷,“去嘉宸殿。”

嘉宸殿正是十三公子凤晔的殿阁,这是知道凤晔醒了要过去问询了。

孙昭行事果断利落,穿好了斗篷就走,随从和那前来通禀的侍卫跟上,一行三人极快的消失在了雨幕之中,霜清殿到嘉宸殿倒是不算远,三人一路疾行,一炷香的时辰便到了嘉宸殿之前,待到了嘉宸殿之前,便看到殿前已经有许多随从候着,一看便知此刻的嘉宸殿之中有不少人,孙昭脚步微顿,那随从似乎知道了他的担忧。

“大人,这时候去问询只怕不方便。”

凤晔本就受凤钦宠爱,今日受了那般苦楚,眼下醒了,这宫内的人少不得要表现一下关心,这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孙昭眯了眯眸,却是径直往前走去。

随从本以为凭着孙昭的性子要稍微避避风头,却不想他还是要过去,孙昭虽然走在前,却好像知道他怎么想似的道,“就是现在去问询最好。”

随从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孙昭却已经走到了门口,嘉宸殿的院门关着,孙昭正要上前去开门,门却从里面开了,入目便是一袭红衣,孙昭眯了眯眸,站在门前没有让路亦没有说话,朝夕看着孙昭,眉头微抬,语声平静的道,“廷尉大人。”

仿佛是这四字让孙昭回了神,他这才动了动眉头侧身一让,朝夕是公主,他是臣,让路自然是应该的,朝夕独自一人站在门前,手中还拿着一把月白纸伞,她要去哪里?

见他让路,朝夕点点头走了出来,也不多言,撑着伞走进了雨幕里。

雨太大了,而她却独自一人,孙昭忍不住道,“十三公子刚醒,公主不听听他说什么吗?”

朝夕像是没想到他会对她说话,脚下一顿打着伞转过身来,雨太大了,朝夕的红裙裙摆都被打湿,她独自一人站在雨幕之中,墨发红裙,月白执伞,尤其显的单薄捂住,无端给人楚楚羸弱之感,只想叫人将她拉回屋檐之下,又或者为她撑一把更大的伞。

朝夕闻言弯了弯唇,“十三公子还有些难受,父王想听清心咒,我去取琴来。”微微一顿,朝夕又道,“久闻廷尉大人之名,大人放心,我早有心想一睹大人探案之风。”

原来是去取琴,孙昭自然知道凤钦将邀月台赏给了朝夕,更知道朝夕有一把名动天下的天荒琴,去取琴来为凤钦和凤晔抚琴?孙昭看着朝夕,未再接话,而这边厢朝夕也不再多言,转身便踏入了雨幕之中,孙昭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变的模糊,这才转身往里走,一转身便看到面色怪异的随从,随从跟了他许久,那表情就是在说,你怎也被美色所惑?!

孙昭不愿解释,抿了抿唇往门内走,可他正要跨过门槛,门内又出现一阵脚步声,这次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孙昭一抬头,便看到杨莲心带着两个侍婢火急火燎的要出来,待走到门口,杨莲心也看到了刚到的孙昭,她眼底闪过一道微光,“原来是廷尉大人!”

孙昭后退一步,抬手对着杨莲心拱手一拜,“夫人。”

杨莲心往院内看了一眼,心知他是来做什么的,便无奈笑道,“本来是来看十三公子的,奈何下人来报说十一公主有些不好,我这就回去瞧瞧。”

凤念芷受了伤,虽然不是什么重伤,可大抵也会有些情绪。

孙昭点点头,主动让开了路,杨莲心点点头迈步便走,也没几瞬便消失在了雨幕之中,杨莲心去的方向和朝夕去的方向不同,孙昭看了看这边,又看了看那边,倒是没想到他一来就走了两个人,一个还会回来,那么另一个呢?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人的表情。

孙昭又看了杨莲心离开的方向一眼,这才抬脚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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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爱屋及乌

“父王,晔儿一点都不疼,您不要担心……”

孙昭走进嘉宸殿内室的时候便听到凤晔气若游丝的声音,他并不熟悉凤晔,可从这声音便能听出来此刻的凤晔十分不舒服,听随从说他虽然没有性命之危,可手脚和身上有好几处被烧出来的伤口,衣服烧化了和伤口黏在一起,脱下衣服的时候几乎是连着皮肉一起扯下来,才八岁的小娃娃而已,昏过去的时候还好,现在醒了怎么会觉的不疼?

这话落下,凤钦眼底的心疼便更多了,语声疲累的道,“父王怎么能不担心,你从小到大没吃过苦,这一次受了这样大的罪,父王当然心疼你啊……”

凤晔躺着,面色发白,脸颊上有几丝擦伤而生红血印,嘴唇有些干裂,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嘶哑,他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锦被,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臂上缠着白纱,想必身上也是包扎过了,他躺着,动也不敢动一下,闻言强自扯了扯唇角,“太医说过半个月就好了,父王不必担心,父王也累了一日了,不用在这里守着晔儿。”

孙昭不由的在心底暗暗点头,才八岁的小孩子,这样真算是懂事了。

这边父子二人说着话,并无人注意到孙昭,还是王庆眼尖,“王上,廷尉大人过来了。”

凤钦转过头来,凤晔也看过来,孙昭便上前去行礼,又因为顾忌自己身上衣衫湿了,并不敢走的很近,凤钦见他一身湿衣而来眼底便有些叹然大手一挥,“行了行了,不用多礼了,你也辛苦了,这边晔儿刚醒,本想着你那边有要问的,现在瞧着晔儿只怕精神不济。”

“不父王,晔儿可以的。”凤晔打断凤钦的话,又看着孙昭,“父王说已经将今日之事交给了廷尉大人,廷尉大人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就是了。”

凤晔眉头微皱,似乎强忍着痛苦,孙昭见之眉宇之间微有动容,这才又去看这屋子里站着的其他人,凤钦坐在凤晔的床边,凤钦之后距离最近的是段凌烟,而段锦衣在段凌烟之后,段锦衣一边又站着凤垣和凤煜,这一边,却是站着孙岑和凤念蓉。

看到这些人,孙昭不由的想到了朝夕,若朝夕在,她又该站在哪里?

这念头一闪而过,孙昭看着凤晔拱了拱手,“十三公子不必着急,若您觉得可以说,那您只需说今日您到了经堂之后发现了什么觉得哪里不对劲便可。”

凤钦看着凤晔,满眸的宽容,虽然没说话,那表情却是在说随便说说便可。

凤晔抿了抿唇,似乎回想了一瞬才道,“最开始如大家所见,是严监正来请父王写符文,后来是我主动代劳的,严监正领着我走到了边上,边上等着两个侍奴,严监正说这边离不开人,便让那两个侍奴带着我去经堂,一路去经堂都无事,到了经堂之中其中一人回转去未央殿,只剩下一人陪着我,我要写符文,那人便出去候着,他将门掩上,我并不知道有没有锁死,经堂里外都很安静,我就一个人写,写了一会儿……”

眉头微皱,凤晔似乎有些想不起来,“写了一会儿我觉得腰酸背痛,便站起来去旁边的耳房看了看,因为都是各式各样的祭品,我还有些兴趣,随意的转看了一下没注意正堂,后来忽然闻到了味道不对,再转身一看经堂已经起火,我没办法,只好退到了耳房的角落,之后火势越来越大,我想推窗逃出去便发现窗子已经被钉死了,再后来火烧到了我面前,没多久我就被浓烟熏的有些晕了,迷迷糊糊的好像被救了,再醒来就是在这里了。”

孙昭平静的听着,凤钦却听的十分感慨,凤晔虽然说得平常,可一想到凤晔差点被火烧死就心疼不已,拉住凤晔的手一阵叹气,孙昭敛眸,眼底一阵波光明灭之后方才点头,“好,臣知道了,十三公子好好安养便可,臣必定全力以赴为公子查明真相。”

凤晔点了点头,似乎还有些讶异怎么不问别的,而孙昭看了看周围几人却是话锋一转,“刚才出去的时候遇见了摇光公主,公主说要抚琴给王上和十三公子听?”

提起朝夕凤晔眼底微微一亮,凤钦也些微牵唇,“是啊,晔儿刚才醒来十分不好受,看到朝夕忽然兴起了,他想听孤也想听,朝夕便去邀月台取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