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微抖,杨莲心语句断续,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费力,可是她还是说出来了,并且每多说几个字众人的面色便更为惊诧两分,她说的实在是太过契合,和凤念芷的死状太过契合,契合到了所有人都觉得她并没有真的痴傻,而众人没有忘记,她这话是对朝夕说的!
这话的意思是……她原本想对朝夕做这些事?!
朝夕听的眉头直皱,“夫人?”
她疑问了一句,杨莲心却又接着道,“我不敢害你了,你不要杀芷儿……”
这句话从最开始出现便无比的突兀,可直到现在众人才觉得这话有了来由,她或许曾对朝夕生过这般歹毒念头?而后凤念芷死时刚好是这般死状,所以她便以为杀凤念芷的朝夕?在场几人都非常人,自然在杨莲心的几言几语之间便理清了杨莲心的想法,而后段锦衣和孙岑面上便是一片惊讶之色,孙岑更是道,“原来昨夜杨妹妹那般恐惧。”
屋子里的人都是昨夜发现凤念芷尸体的亲历者,他们自然记得杨莲心是如何的尖叫如何的绝望和害怕,死的是凤念芷,凤念芷是她的亲生女儿,后来杨莲心还抱着凤念芷的尸体不放,说明最开始让她害怕的并非是凤念芷的尸体而是别的,而这个疑问此刻也有了答案,倘若自己心心念念对别人生出的歹毒念头最后落在了自己最爱的人身上,不管是谁都会承受不住的崩溃害怕和绝望吧,而最可怖的是,朝夕并不知道这一切。
既然她不知道,那凤念芷的死又是谁的手笔?
谁刚好就这么巧合的知道了她的想法,又能那般很倔利落的杀了凤念芷,他杀的是凤念芷,惩罚的却是杨莲心,而却是将这事嫁祸在了朝夕的身上,只可惜,这嫁祸来的太假,谁也不会相信,不仅如此,反倒是将杨莲心的歹念暴露了出来。
凤钦第一个怒不可遏,“放肆!真是放肆!”
他气的在原地踱步,眼中对杨莲心的怜惜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身为堂堂夫人,竟然……竟然会对自己的小辈生出此等恶毒歹心,当真是……”
凤钦气的不知说什么话,只觉的杨莲心身上的罪孽真是罄竹难书。
眸光一转,他又看向玲珑和玲巧,而后转身看着孙昭道,“她们二人必定知道的更多,你且将她们收押起来审问便是了,好端端的,孤倒想知道是为了什么。”
玲珑和玲巧在听到杨莲心那话之时面色煞白一片,面上却也有迷茫之色,什么剜了眼睛什么砍了手臂什么毁了脸,她们根本不知道杨莲心在说什么,可听到凤晔的话二人都齐齐色变,但凡是落在了这位孙昭大人手中的人,还没有几个是没有招供的,廷尉府主管刑狱,而天牢之中的百多种大刑都要落在她们身上,她们二人纵然是奴,却也是杨氏的家生奴,一直跟在杨莲心身边,在主子们面前虽然卑躬屈膝惯了,在别的低等奴婢面前却是等于半个主子,而现在,她们一夕之间即将沦为阶下囚,待会儿的受刑也就罢了,往后查下去她们轻则被发配重则是个死……
玲珑忍不住的哭了起来,玲巧虽然没哭,面色却比玲珑还要可怕,两个人双双匍匐在地,想要求饶鸣冤,可想到自家夫人说的话,却是连喊冤的话都说不出口。
孙昭对凤钦的指派十分满意,“是,下臣明白。”
说着话,孙昭已转身出去,再进来之时身边已经带着两个廷尉府的侍卫,他指了指玲巧和玲珑,“将她们二人带走,先在御惩司好生关着,稍后再细细审问……”
“王上……王上饶命……奴不知主子说的这些话是何意!”
玲珑被侍卫挟制起来,终是忍不住的开口,而玲巧一直咬着牙身子紧紧绷着,被带出去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待二人走出去,室内便是一默,杨莲心仍然看着朝夕,似乎非要等她有个答复似的,这边段锦衣略一沉吟忽然道,“看来莲心妹妹的确对公主有些忌惮的念头,这么一来,不由的叫人将她和于美人的事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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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去除嫌疑
“看来莲心妹妹的确对公主有些忌惮的念头。”
“这么一来,不由的叫人将她和于美人的事联系起来……”
段锦衣的话顿时将杨莲心又和另外一件案子联系在了一起,却叫几人神色微变,于美人是被溺死的,众人想到唯一的缘故便是她此前在沉船之后疯言疯语了一阵,她的疯话扯出了当年庄姬之死的隐情,所以才被幕后之人杀死了,那幕后之人众人诸多猜想未得出结论,现在看来,如果那幕后之人是杨莲心,而她知道于美人的话引起了朝夕的注意,这才想对她下杀手有没有可能呢?她无意之间泄露了自己的打算,这才招致祸事,凤念芷便是因此而死,若是这般理一理,这两件案子似乎都被理顺了,可真的是这样吗?
孙昭是这所有案子的负责之人,听到段锦衣的话他神色倒是镇定,“王后推测的可能性不无道理,不过还有待查证,王上,宫里的事太纷杂,下臣竭力在今夜之内审出那两侍婢,明日给您答复,至于王后的推测,下臣也会着重审问,眼下杨夫人……”
杨莲心才是这案子的主谋,不管她有没有将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单单是生了这样的念头便叫人觉得不可饶恕,特别,商玦还在这里的情况之下就更不能股息,可是她却又是个痴痴傻傻的人,从她口中得不到证词,若是没有一份签字画押的口供,又如何治罪?况且抛开一切,凤钦到底还念着两分旧情,杨莲心到底为他生下了凤念芷,不仅如此,她背后还有杨氏,从哪方面来说他都不能将杨莲心至于蜀国的律法制裁之下。
凤钦敛眸,“等你审出个结果来再说,眼下她还是蜀国的夫人。”
孙昭略一沉吟,这会儿倒是没有一根筋到把杨莲心视为有嫌疑之人将其收押的地步。
既然如此,长逸宫的事便算有了个定论,凤钦自己也没想到他本来只是为了探病,且心底对杨莲心颇多怜惜,而后却落得了这个场面,可怜的病人变成了罪大恶极之人,他心底不仅没有对杨莲心存着半分怜惜,反倒忽然十分厌恶这内殿。
于是转身看着孙岑,“她这里暂且派人照看,若是能治好自然要往好了治,后面等审的结果出来了再行处置,此事也暂且不要在宫中流传,一切等孙昭这里有结果再说。”
凤钦几番交代,自然是考虑良多,孙岑忙应了。
凤钦又看一眼床榻的方向,见杨莲心仍然直勾勾的盯着朝夕又是一叹,“好了,朝夕你陪着世子在宫中走走,这里也不必再待了,她……让她留在这里吧。”
说着便转身出去,既然是这样,那其他人自然也跟着一道往外走,杨莲心见朝夕要走眼珠子微动,却到底不曾发狂,只是将那话又说了一遍,“我不敢害你了,不要杀芷儿……”
一行人走到内室门口听到这话,心底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杨莲心死了女儿,本不至于落的这个地步,却是因为绝望懊悔诸多情绪变成痴傻之人,女儿是她心中的执念,她沉浸其中,暴露了自己的歹心也无所觉,或许在她心底她仍然想着凤念芷还未死,只要她求了朝夕,只要求得朝夕一句话凤念芷便真的不会死,委实叫人唏嘘的紧。
“这里先派人守着,阿岑你回去歇着,孙昭,孤信你,你和蔺辞协调便是,反正宫里宫外你都可以来去自如。”先吩咐完自己人,凤钦又叹口气看着商玦,苦笑道,“世子殿下来一趟巴陵实属不易,却是让殿下白白看了笑话,委实失礼。”
商玦这一早上跟着朝夕,旁人说了许多他却是从头到尾不曾开口,他本是走在哪里都要引起瞩目的人,这会儿却只像是朝夕一个人的随从一般将光芒敛尽,这会儿凤钦说起来,其他人才忽然想起来从前的商玦都是和凤钦并肩而站的那个,今日却是内敛的紧,虽然的确是蜀国的家务事他不便插言,可他一副只是陪着朝夕的样子还是叫人有些意外。
商玦听着凤钦的话唇角微弯,“王上过虑了,商玦已经将自己看成了半个蜀国人,哪里会觉的失礼,王上身边有孙廷尉和蔺统领这等良臣,此番乱局必定会速速平定。”
这话尤其顺耳舒心,凤钦听得面容一阵松快,若非今日事情太多,他几乎想把商玦留在宫中把酒言欢了,“对对对殿下已经是自己人了,倒是孤记性不好了,这两日宫中虽乱,世子和朝夕的婚事却是不敢怠慢的,等此事稍作了结你们的婚事便是蜀国的头等大事。”
哪怕昨日诸多叫人心惊胆战的波折,可却是还有一件叫凤钦高兴的事,那便是昭告朝夕和商玦的婚期,一旦昭告了婚期,燕蜀联姻便是稳妥了,再等镐京的谕旨下来,这联姻便是板上钉钉的改不了了,商玦看一眼朝夕,“这个我自是放心的,我和夕夕也不急这一时。”
商玦说着这话,眼底亦只有朝夕一人,凤钦看的笑意微深,“那好,那你们……”
商玦依旧看着朝夕,仿佛在等她做决定,朝夕与他四目相对一瞬只好道,“父王,我们只怕要先出宫去,昨夜未归,世子殿下怕是有些要事要处置。”
商玦乃是燕国的世子,更是如今燕国的掌权者,他可是和凤钦一样能掌驰一个国家的人,想到这里,凤钦面上笑意更深两分,“好,那你们出宫去吧,明日再来。”
朝夕微微颔首,凤钦也抬步朝外走,来的时候三三两两,出去却是一大群人,孙岑留了两个侍奴在这里看着,亦跟着走出来,一行人刚走到长逸宫门口,一直未说话走在最后的孙昭却忽然道,“敢问公主殿下,昨夜公主殿下从嘉宸殿出来之后去了何处?”
好端端的,孙昭这一问却是叫凤钦的怒气又涌了上来,本来相谈甚欢了,他这话却还是在怀疑朝夕啊,这个一根筋不知轻重的孙昭!凤钦恨不能跺跺脚,却只能压着牙关狠狠看了孙昭一眼,然而孙昭此人,看起来雅正温和,却是一副脸比城墙还厚并且百毒不侵的样子,应是当做没看到他这暗示分明的眼神,凤钦只觉得眼前一黑,快要被孙昭气晕过去。
若是旁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怀疑只怕要生气,可朝夕却没有,她只抱着天荒琴淡淡转身,似乎没有去想孙昭这问题的背后是在怀疑她是杀害凤念芷的凶手,只平静的道,“我记得昨夜乃是在嘉宸殿门口遇见的廷尉大人,后来我便独自回了邀月台。”
微微一顿,朝夕又道,“若是没有记错,我走后似乎杨夫人就走了,杨夫人从嘉宸殿去澜汀殿和我去邀月台的距离相当,且是在完全两个不同的方向,我去邀月台用了多少时间杨夫人便用了多少时间,而杨夫人回澜汀殿之后见到了完好的十一公主,而后又回到了嘉宸殿,并且,杨夫人刚好是在我后面回来的,足以证明我和杨夫人来回用的时间都差不多,而十一公主死的地方虽然靠近了邀月台,却是在邀月台通往未央殿的那个方向,这又是不同的路,而我过来的时候乘坐的御轿,中途并未离开过,这一点燕世子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