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节(1 / 2)

那侍从不知为何,却还是第一时间听话的将隔壁的牢房也打了开,孙昭矮身出来,转而进了隔壁牢房,他从挨着死鼠牢房的靠墙角落继续沿着墙根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看着脚下,没多时,又扬了扬下颌,“将前面的牢房都打开。”

侍从只觉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却不知问题在哪,只能听命打开牢房,孙昭出来,又进了下一间牢房,仍然是沿着墙根走了一遍看了一遍,见他要把这一排牢房都看下去的样子凤晔眨了眨眼,“二姐姐,孙大人这是在看什么?难道……”

“那些死鼠,只怕是喝了积在牢房角落的水才死的。”

朝夕淡淡答了一句,见孙昭那样子自己心底也有了答案,一旁的凤晔听见这话眯了眯眸,“奇怪了,这牢房里面的老鼠什么都吃什么都喝,怎么可能因为喝了一点积着的脏水便都死了?难不成那水里有毒不成?若是水也是漏下来的雨水,雨水不可能有毒,更不会有人专门去毒老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这牢房里面可有放鼠药……”

凤晔看向侍从,那侍从苦笑,“鼠药为毒,不敢放的。”

也对,这牢房之中时常关着犯人,放了毒万一让犯人用鼠药自尽该如何。

朝夕不理凤晔和侍从的对话,只跟着凤晔走向下一间牢房,这一路上凤晔走过了三间牢房,眼下已到了第四间,距离此番关着侍奴的那一处只隔了一间房。

到了这处,孙昭站的时间更久一些,他站着没动,不知在回想什么。

朝夕看着孙昭的背影缓缓道,“玲珑玲巧死的前夜下了雨。”

孙昭倏地转身看向朝夕,四目相对,孙昭眼底闪过两分微亮的华彩,朝夕知道他在想什么,不仅知道,还一下子给了他答案,不错,他想起来了,就是玲珑和玲巧死之前下了雨!他浅吸口气看向一旁的侍从,“去喊令史入宫来。”

那侍从一脸茫然,愣了愣方才转身往外跑。

凤晔站在朝夕身边双眸大睁,“二姐姐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玲珑和玲巧,今日不是来问膳房的那二人吗?”凤晔也有点茫然,孙昭和朝夕没怎么说话,怎么一开口就扯到了玲珑和玲巧身上,玲珑和玲巧是畏罪自杀的,难道她二人并非畏罪自杀?

孙昭已经抬眸看向牢房房顶,这里的房顶十分高,从底下看上去房顶严丝合缝十分完整,看了两瞬,他才看着凤晔缓缓答疑,“这里的牢房便是玲珑和玲巧被关押的那一日,那时候为了给她二人心理上施压,两人之间并未给水和饭食,人若是饿得很了,接雨水而饮也是正常,可若是有心人在房顶放了毒,那雨水便也是有毒的。”

凤晔猛然睁眸,“所以玲珑和玲巧根本不是自杀的?!”扫了一眼这一排牢房,凤晔接着道,“我知道了,就是雨水,雨水落下她二人接着喝了,结果有毒的雨水顺着牢房流下去积在了一起,然后这些老鼠喝了那雨水也死了,所以那些老鼠也是因为朝露拂霜?”

孙昭却未点头,“这个要等令史来了才能知道。”

凤晔眼底闪出兴奋来,拍了拍手激动的在原地踱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二人的死坐实了杨夫人的罪名,可如果她二人并非畏罪自杀而是被人害死,就说明于美人的事一定还有别的幕后主使,也就可以说当年庄姬王后的事也是有别的主使喽?”

凤晔看着孙昭,孙昭扫了一眼不远处牢房里的侍奴却未点头,那两个侍奴本就惊怕无比,刚听说这牢房前些日子才死了人更是害怕,这会儿听到她们说的这些话早已不敢抬头抖如筛糠,见孙昭不答,凤晔轻哼了一声,“你不点头我也知道。”

凤晔说到了庄姬之事,孙昭当然不能轻易点头,他多看了朝夕几瞬,便见在朝夕也在看着他,似乎在品他的态度,孙昭转过目光去,“此事若真能证实,那杨夫人的事上便要打上一个大大的疑问,其他的事,自然也要被考量一二。”

对孙昭而言,这是他能说出口的最让凤晔满意的话了。

凤晔看了朝夕一眼,朝夕也听的眉峰微动,孙昭便不再多言,直朝着那两个侍奴所在牢房走去,在牢房之前站定,孙昭上下扫了她们两眼,这二人大晚上被捉来关着,又知道那但凡进了御惩司便出不去的论断早已畏怕不已,适才又看了听了这么多,这时候跪在地上颤颤巍巍腰杆都直不起,孙昭看定了她二人,“侍奴谋害主人是大逆不道之罪,依我看,你二人也不必审问了,直接判处个庭杖一百罢了,来人——”

那两个侍奴知道孙昭是来审问她们的,哪里想到孙昭问都不问直接判了个庭杖一百,这一百庭杖下去,她们两个哪里还能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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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等你回来

“侍奴谋害主人是大逆不道之罪,依我看,你二人也不必审问了,直接判处个庭杖一百罢了,来人——”孙昭大手一挥,远处的侍从当即朝他身边跑来。

牢里的两个侍奴骇然抬眸,不是说要审问吗,这审问都不审问便庭杖一百了?!这两个侍奴都不过十七八上下,庭杖一百便是成年男子都抵挡不住,更何况是她们?!

“大人!大人饶命!大人问什么便答什么!奴绝不敢隐瞒大人,求大人饶命……”二人面色惊骇,其中一人忍不住的求饶起来,另一人被第一人情绪一带也稳不住了,赶忙一个劲的磕头,“求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奴们绝不敢有害主之心!”

见二人猛然间大孩求饶,孙昭眉宇之间生出两分浅浅的犹豫,跪地的二人将这犹豫看在了眼底,其中一人赶忙道,“大人!大人想知道刘美人的吃食有没有被人做手脚,小人和她常年在膳房,若是出事奴二人必定会被问罪,奴又怎么会做出这等自己害死自己的事来!昨日……昨日膳房的确来过外人,先前那位大人问的时候奴害怕不敢多言这才未说,大人明鉴,小人真的不敢害主,小人也不知到底是哪样膳食出了问题……”

刘美人这样的地位无法在自己殿中设立膳房,且各宫各殿的饭食在膳房都有人负责,这二人便和那药师药童一样,是断然不会让自己手底下负责之事出问题的,因为一旦出了问题,第一个便会找到她们身上除非其人是别个豢养的死士,而显然这两个侍奴不是死士。

“昨日膳房去了外人?”孙昭面色冷沉,语气更是冷的吓人。

那人见孙昭开口问便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当即便点头颔首道,“是是是,就是在做晚膳的时候,是个宫奴,十五六岁上下,说是长信宫的,来为段美人看看点心的,奴听闻是长信宫的自然不敢怠慢,可昨夜被问到这里的时候奴害怕就不曾说……”

长信宫?孙昭猛然皱眉,长信宫便是段凌烟的居所!

“除此以外,可还有别的异常?”孙昭又问一句。

“没有了,膳房平日里不许外人进的,除非是各处负责送膳食的专人或者各位主子派来的人,昨日便是长信宫派来了人所以才……”

难怪这二人不敢说,整个宫里谁敢说段凌烟的不是?哪怕现在段凌烟已然没有像从前那般受宠,可她仍然好端端的住在长信宫之中,她但凡住一日,便是享有夫人待遇的美人!侍奴说完面色依旧惨白,且大汗淋漓,侍奴分不清说和不说哪个好些,不说孙昭要庭杖,说了日后长信宫只怕会让她们不好过,想来想去,还是眼前的庭杖吓人些。

孙昭扫了二人一眼,说了这话之后,这二人显然微微松了口气,神色间的惊惶也淡了不少,孙昭知道她们说的是真的,“此事还待查证,在此之前,你们先待着。”

那侍奴听闻不现在庭杖了身子当即委顿,又忙着行礼,“谢大人谢大人!”

孙昭转身,“令史还有些时间才回来,我们先离开此处。”

廷尉府的令史入宫少说得一个时辰,这地牢里面阴湿窒闷的紧,朝夕和凤晔也不想在此久留,临走之前,朝夕又看了一眼死鼠的方向,她本是来看刘美人的案子会不会有什么进展,却不想会歪打正着的解开此前那个谜题,可旧的谜题解开新的谜题又来了。

这偌大的宫闱,是谁要杀玲珑和玲巧?

走出长长的甬道,明光涌来刺的朝夕眯了眯眼,凤晔大抵也是在想这个新的谜团,十分少见的未曾说话吵闹,孙昭在门口停下,“公主和公子先走吧,孙昭还有事就不与二位一道了。”

朝夕心底涌起思绪千万,脚下并未立刻行动,凤晔更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孙昭眼底闪过丝无奈,“玲巧和玲珑的死还未查清,等令史来了方才能论断,刘美人这里,眼下还要去长信宫查问一番,诸事未有定论,公子和公主不必着急。”

孙昭倒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朝夕心底微松,“既然如此就不打扰大人办案,告辞了。”

凤晔咧嘴笑笑,“多谢大人今日通融,下一次可还要带我们来呀……”

说完这话,不等孙昭挑眉凤晔拉着朝夕便走,仿佛听不到孙昭拒绝的话便是让他答应了似得,孙昭站在后面眼底无奈更深,转眸看着姐弟二人的身影消失方才朝另一条道走去。

“二姐姐,你说廷尉大人下次还会让咱们跟着吗?”

“廷尉大人最开始说这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