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些相伴的时间,他没法子了解到那样许多。
商玦忍不住牵了朝夕的手,她轻渺的目光带着探究,他大概猜到了她脑袋里在想什么,“夕夕,这两日我这病状好似又犯了,夜间难眠,这可如何是好?”
朝夕被他这话说的回过神来,将手从他掌心抽出,眉头微蹙,“晋国之事当真出自你手?”
商玦看着空落落的掌心眉眼间生出两分不满的薄怨,却是坦然点头,“是。”
朝夕抿了抿唇未语,商玦挑眉,“怎么了?你觉得不应该?”
朝夕又转身看向天边余晖,“晋国之事并不简单,我还记得我们从燕国大营去淮阴的时候路过了晋国边境,那个时候晋国的内乱刚刚平息,也正是那位二公子被流放到永州一带的时候,是不是在那个时候你就动了念头?”
商玦上前一步站在朝夕身边,闻言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
朝夕冷笑一下,“那二公子被贬必定满心不甘愿,晋国无人可用正是绝望之时,这时候却有燕国世子来扶植,他自然满心欢喜的朝晋国王都奔了,你那时候动了心思,却并未开始安排,等到了巴陵发现姬无垢也来了,这才下令在王都周旋,姬无垢来巴陵心思大都在燕蜀身上,自然没想到被他赶到了边关的二公子还有机会起复。”
商玦笑听着,末了夸一句,“夕夕英明。”
朝夕冷哼一声,“晋国和赵国乱起来,你燕国正是做大的时候,那神兵谱想来你已经送回燕国了吧,若你燕国的能工巧匠能将那上面的物件做出来倒也当真无惧天下诸侯。”
商玦索性转身看着朝夕,“这都是夕夕的功劳。”
当初的确是朝夕将那神兵谱给商玦的,那不过是为了感谢商玦在谋算淮阴侯府上的助力,淮阴侯府最终被诛族被褫夺番号还是因为他府上通敌叛国的大罪,这桩罪名却是商玦亲手给洛氏氏族加上去的,朝夕送一本神兵谱倒也不算亏,何况那上面的东西她都看过。
朝夕听着他的奉承心底有些丰盈,可面上却是不动如山,想了想,又将那一日张太公“大争之世”的话说了一遍,商玦闻言倒像是早有预料,随即蹙眉道,“如此来说,晋赵二国的内乱还有些不够,至少要给燕国强兵的时间才行。”
她二人距离极近,商玦更是以一种说家常琐事的口吻说起燕国未来的治国之策来,朝夕面不改色的听着,倒是远处偶尔听到两三字的子荨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又拉着一旁的坠儿低低道,“你说世子和公主怎生回事,夕阳西下,二人不该是相拥赏景,怎么说起了那些无聊之事来?你看公主的表情,对世子没有一点温柔脸色,哎,真是急死人啊。”
坠儿倒没有子荨这些想法,在她眼底,朝夕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好的,何况子荨难道没看出来世子殿下早就习以为常并且乐在其中吗?
“我知道了,一定是咱们在这里!走走,咱们出去吧!”子荨忽然灵机一动,拉着坠儿守在了院门之外,坠儿有些无奈的摇头,子荨又凑到坠儿身边小声道,“你说,世子眼下不睡睡榻改睡床了,你说咱们要不要准备些东西啊?”
坠儿蹙眉有些迷茫,“该准备何物?”
子荨面上微红,“你怎么连这个也想不到,我从前在大户人家做活儿,听闻大婚之夜男女,那什么,是要准备准备的,至少得有个帕子什么的……”
坠儿先是迷惑的不行,某一刻,忽然福至心灵的明白过来,她瞪大了眸子看着子荨,本想说不可能,可又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然而这种事还未至大婚,朝夕和世子应当不会的吧,坠儿犹豫着,子荨也红着脸有些踌躇,二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每个结果,再往院子里一看,廊檐之下早已空空如也,朝夕和商玦都进了屋子,这么快进去,他们干什么去了?
屋子里,商玦正将一只锦盒打开,那锦盒是他今日过来的时候带着的,朝夕并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此刻打开来,朝夕却看到里面方方正正的叠着张什么,再仔细一看,朝夕却发现那竟然是一张地图!地图画在上好的绢帛之上,因为交叠一起朝夕看不出是哪国地图,商玦将那地图取出,左右看了看,径直走向朝夕的书案,到了书案边,商玦方才将那绢帛展了开来,薄如蝉翼的绢帛之上墨线蜿蜒连绵,随着展开的更多,朝夕发现那竟然是一张大殷的舆图!不仅如此,这和王宫之中的那张舆图还颇有些不同。
当今世界,想要清楚的绘制一张一国之舆图也要专门的官员花上个三年五载,更别说一整张大殷的舆图了,东至东海,北至蚩灵,南至南蛮南海,西边到戎狄,整个大殷极周边部落的边界王都州郡清清楚楚的落在这一张六尺见方的舆图之上,朝夕看的满眸惊震,不仅是燕国和蜀国,便是齐国晋国赵国和镐京,都被清楚的标注着驻军人数,要知道,若非本国之人在国境之内绘制舆图标注驻军,是会被当做细作斩首的——
“夕夕,过来看这里。”书案铺排不开,有一半垂在桌沿之下,商玦按着一处向朝夕招手,朝夕走过去一看,正是晋赵与燕国接壤之地,如今的世道,一国之舆图或许能得一见,可整个大殷如此细致的地图却是无价之宝,在朝夕印象之中,整个蜀国也只有王宫之中有一张大殷的舆图,可那舆图已经多年未变,已和商玦这张有多处不同。
而商玦让朝夕看的那地方,正是他献给朝夕的聘礼。
“这里的九城,已划入燕国,是你的封地。”
商玦语声温纯,朝夕则心底震颤,他的聘礼有那九座城池,可她却毫无概念,眼下这舆图一看,那九城便更为真实了两分,商玦又笑道,“这舆图是新送来的,整个大殷只有两份,一份留在我那里,这一份送来你这里,世上绝没有比他更详尽的舆图。”
朝夕轻吸口气,看着那舆图心底隐隐欲动,“殿下这是要将天下送与我……”
整个大殷都在这舆图之上,岂非是将天下送给了她?!
这话本是好意,谁知商玦轻笑一声,“不争天下,只争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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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到!那个什么,既然写到了这里我就说一下,其实前面两章算是在扶澜和玦玦的视角写出来了,玦玦是重生的,大家也不要怀疑玦玦是哪种重生了,就是本体重生重活一世的意思,前世呢,肯定也是夕夕的大忠犬哒!至于前世如何又为啥重生,会在后面慢慢写出来滴,要相信步步的男主不管哪样都是最专情最深情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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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争王念起
商玦轻笑一下,“不争天下,只争朝夕。”
朝夕本就因为那舆图而蠢蠢欲动的心猛地一跳,转眸看来,商玦的眼底月朗风清坦然真挚,赤城的让朝夕心头微热,不争天下,只争朝夕,好狂妄的口气,好……让人心悸的情谊,朝夕唇角微弯,顺着他的话问下来,“天下与我,谁重?”
商玦没想到她会接话,于是好整以暇点头,“你重。”
朝夕笑意更深,眼底却分明写着不信,“那不如放弃了你的世子之位来我蜀国?”
若是这话说给旁人只怕早就叫人惊掉了下巴,燕蜀联姻在任何人看来都是蜀国攀上了燕国,别人以为朝夕巴不得早些去燕国坐那世子夫人,谁想到她会让商玦不要世子之位来她蜀国?倘若这话是商玦对朝夕说倒还靠谱些,朝夕本以为这话出口商玦定要色变,可谁想商玦不仅没有讶色,反倒是笑意更为愉悦,朝夕看的清楚,那笑意之中并无轻视。
“来蜀国,公主打算许我何位?要不输于世子之位才行。”
这二人口气一个赶一个狂妄,却偏偏又都接了彼此的话,只是什么位子才不输于世子之位呢?朝夕眼珠儿流转的想了一圈,一时却没想出来,放眼蜀国,只怕商玦连蜀王之位都不放在眼底,既然如此,还真是没有什么位子能比得上世子之位的。
见朝夕有些作难,商玦上前半步朝她靠的更近些,低低的道,“王夫之位堪比。”
朝夕一讶,被他这意味深长的六字震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王夫之位堪比?王夫?他要做王夫,也得先让她登上蜀王之位,可她……
朝夕心底隐隐道了一句可她是女子,她心底自然不鄙薄女子,她亦不将自己放在世俗纲常之内,然而这世道的残忍她最清楚不过,女子为王,谈何容易?
朝夕看着商玦,商玦看着朝夕,四目相对,朝夕从商玦眼底看到了一抹极其凛冽的光华,那华彩耀目,更仿佛含着激荡人心之力,朝夕心底一定,又有什么不可以?!
万事皆可,可有一样事在此之前,朝夕转头看向那舆图,“哥哥的下落还未知。”
这世道不争权势便难以存活,朝夕从淮阴开始便知道权势之重要,后来到了赵国,更目睹了赵王宫种种,于是心底更坚定了这争权夺势的念头。
也是因为如此,才有了她如今事事都要权衡利弊的性子,她回来巴陵,不过是想找寻朝暮下落,为母报仇,再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在她心底看来,世子之位是朝暮的,可若是当真找不到朝暮,她心底是否有那么一点点对那王位的念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