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超过四万官吏人头落地,很多地方都有职无官,缺员严重。
这桩案子在当时牵涉极大,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定论。
明朝实行的是特务政治,代先生竟然在大庭广众谈论此事,让吴节非常吃惊。
可转念一想,陆炳本身就是个大特务,又有哪个不开眼的特务敢来找陆家的麻烦?
代时升说完这桩案,又开始讲这些钱谷文书该如何写,有哪几种体制,分别该投给那里部门,经手人又是谁。
林林总总,非常详细,也非常实用,吴节收摄起心神,认真地做起了笔记。
这堂课讲完,已是中午。
吃过午饭,休息了片刻,继续上课。
下午,代时升又开始讲官员在断案的时候,结案陈词该怎么写,又该如何归档。然后又说了几件案子的前后过程。
最后,他柱起了拐杖,道:“今天就这样,回去之后,各人写一篇同样的文章交来。还有,大家先准备一下,明曰我教你们如何草拟诏书。”
这个时候,吴节这才明白过来:陆家族学根本就不会教人四书五经,而是直接教你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官员。
这哪里是族学,根本就是一个贵族政治学院啊!
四书五经,科举时文,对现在的吴节来说毫无意义。可对明朝政治上的东西,他还是非常模糊,甚至连机关公文都不知道该怎么写。
上了一天学,他突然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不虚此行。
古代的学堂散学都早,朝九晚三。
太阳还高挂中天,陆家族学就已经散了。
见代时升一走,学子们也都收拾好了文具,纷纷朝外面涌去,书屋瞬间就空了一大半。
临离去的时候,林廷陈深深地看了吴节一眼,目光又嫉又恨。
吴节视而不见。
他刚起身,前排的陆畅猛地长出了一口气:“代先生总算走了,妈的,每次见到他,本少爷心中就打突,比看到我老子还怕!”
就有一个学童讨好地笑道:“畅哥儿,二老爷是府中出了名的善人,你有这个爹乃是前世修来的福分,真让人羡慕啊!不像我爹,一看我不顺眼,就提着白蜡杆死命地打。”
“呸,你爹能给我爹比吗?”陆二少爷唾了一口:“我爹是太常寺少卿,你爹呢,一个小小的参将,还是我爷爷点了头才得来的。”
“那是,那是,我怎么能跟畅哥儿你比。你是金玉,我嘛,不过是一个瓦片而已。如今,全燕京城的人都知道,畅哥儿你将来可是要袭太老爷爵位的。”
听到小伙伴恭维,死胖子得意地大笑起来。
吴节心中好笑,收拢了书本,就要走。
“等等。”陆畅拉住吴节:“吴节,你等等,仔细说说那扑克牌,教教我们。最近不管是叶子牌还是蟋蟀都玩厌了,有新鲜的玩意儿你也别藏着掖着。”
“对,快说,快说。”几个陆姓子弟都兴奋地叫了起来。
先前吴节玩的那一手牌技实在惊人,也引起了他们极大的兴趣。
“这个……我还急着回家呢。”吴节有些为难,虽然他也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可骨子里却是一个成熟稳重的怪大叔,同这群顽童裹在一起,感觉怪怪的。
“慌什么,不就是回家罢,等下我让小厮用马车送你。”
“好吧。”吴节非常无奈,就将扑克牌的图样画了,又开始说斗地主的规则。
“等等。”小胖子指了指身边两个顽童,“记录,记录。”
这一折腾,等回到家中,太阳都落山了。
“真有热闹的一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