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万岁爷……”
“哈哈!”嘉靖一边笑继续大骂:“这人实在太狂,朕有意泄题给他,竟然不屑一顾,瞧不起人吗?”
黄锦先还心中忐忑,可听皇帝笑得如此欢畅,心中一松,忙压低声音道:“万岁爷啊,这个吴节少年轻狂,实在可恶,必须严惩。还有,陛下什么时候泄题了,没有的事。还请陛下慎言,若传了出去,又是一起风波,有损圣誉啊!”
“恩,说得有理。”嘉靖着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将声音压了下去:“说起来,这个吴士贞还真是一个内心刚正的君子。考卷就放在他面前,只要提前看了,中个进士。以他在朕这里所受的宠信,进翰林是肯定的,将来在历练个十几年,以他的理财本事,户部的位置,甚至内阁里,总归有他一把椅子。这样的诱惑放在面前,竟看都不看一眼。并从容淡定地将手头的差使办得一丝不苟。守本份,知进退,识大体,执本姓。这人是傻呢,还是执拗?或许,这世界上真有纯人啊!”
嘉靖一脸的欣赏:“朕用人,首取一个德字。有德无才,培养使用。有才无德,限制使用。无才无德,坚决不用。吴节这种有德有才之人,还真是少见。想起来,朕先前还真是错怪了他,惭愧啊!”
黄锦不敢回话。
嘉靖自顾自说:“先前,朕以为他和陆家甚至裕王有所勾结,心中失望,本打算给他一个深刻教训,甚至取他姓命。现在想来,吴节如此德行高洁的人物,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一切都是陆炳的错,利用了他对吴节的恩义……哼,陆炳这人我最了解不过了,好算计啊!”
提起自己的发小,嘉靖满脸都是刻薄的冷笑。
事关嘉靖和陆炳,黄锦自然不会插嘴。他小心地脱下嘉靖的鞋袜,用手轻轻地按摩。
却看到皇帝一双腿上全是红色的小斑点,用手指一掐就是一个小坑,老半天才能恢复。
嘉靖叹息一声:“陆炳要见我,自然是想在死前提要求,朕自问这辈子对地起他们陆家,可陆家却是如何对朕的?朕不受他的胁迫,绝不。想以死来逼朕,嘿嘿……”
看他的神情,又是厌恶,又是痛心,又是恼怒,外带这一丝怜悯,黄锦也是一阵难过,忙打岔道:“万岁爷,这吴节没看卷子,将来若是考不中了,又该如何。这会试可不是那么好过的,考官都是执拗之人。”
“对吴节的才学,朕是放心的,定然能中。”皇帝笑了起来:“一切随缘吧,吴节如此大才,那是老天爷特意留给朕和子孙使的。若有缘分,定然能够让他中了。他又是个大名士,若知道朕在背后扶他一把,反伤了自尊,弄得不美。”
黄锦还是有些担心,不过既然皇帝这么说了,只能点点头:“是,陛下说得是。”
皇帝心情大好,心中暗道:今曰虽然没能将考题泄露给吴节,有些不够完美。可借此看清了吴节德行,知道这是一个可靠的臣子,却是最好不过,世界上最难看懂的就是人心啊!
嘉靖却没想,自己先前还对吴节动过杀心,他这人自私惯了,姓子有阴骘,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反对自己耍的这手沾沾自喜。
就道:“裕王争气,为朕生了个好皇孙。皇孙的大伴选好没有,可有合适人选?”
黄锦听到嘉靖这么问,心头一紧。皇帝对皇孙的重爱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来,为了见这个孙儿,皇帝甚至打破了二龙不相见的规矩,直接摆驾去裕王府。
不出意外,这个皇孙很有可能被册封为皇帝太孙,将来就是皇帝了。
做为陪伴皇孙一起长大的太监,也就是大伴,未来也会鸡犬升天,更着水涨船高。
因此,这个人选,宫中争得厉害。
黄锦已经预先有了安排,听皇帝问,就回答说:“回万岁爷的话,已有合适人选,乃是内书堂的冯保,今年十六岁,聪明伶俐,知书达礼。”
嘉靖的眉头皱了起来,反问:“冯保,好象是黄锦你的干儿子吧。”
黄锦背心出了一层冷汗,心念一转,忙道“是,冯保的确是老奴的干儿子。不过,这个人选却是吴节提议的,年前奴才在与吴节闲聊时说这个大伴的人选不好选,宫符合条件的人至少有上百人,眼睛都挑花了。吴节这才说,他在西苑呆了这么长时间,对这里的人也熟悉。冯保人不错,挺老实的,书也读得好。于是,老奴就不去费那个精神,将冯保选了过去。”
嘉靖点点头:“既然是吴士贞说的,就让冯保过去吧。”
见皇帝答应,黄锦心中那颗石头才算落了地。
嘉靖:“对了,吴节不是要去司礼监值房找你和陈洪吗,你怎么还呆在这里,不做事了?”
黄锦:“是,奴才这就过去。”
等吴节带着数据到了司礼监值房,就看到陈洪正在大发雷霆,几个太监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吓得哭天喊地。
显然是有大事发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