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就有随从来报告,说是王屋王大人来请老爷去与地方上的士绅见面说话。
吴节:“好,请王大人稍等片刻,本官这就随他出去。”
就换了新吉服,红彤彤地带着水生出去了。
王屋早已经到了人在外面等着,正副两个主考官再加上一群知县、外帘官威风八面地自去会客。
水生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大老爷,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看花了。
他也是眼尖,自然能够发现有不少探子在远远地跟着,估计也是发现了自己,,却不敢靠拢过来。
水生心中得意:杀个把人又如何,老子现在跟了贵人,谁敢来找我的不自在?
忍不住就将胸膛挺了起来,用凶狠的目光看着那些探子。
接下来,吴节免不了在王屋的斡旋下同许多希奇古怪的士绅吃饭说话。已经进入盛夏,天气热得厉害,应酬了一个中午,大家都热得浑身汗水。官员们胸口上的补子也水淋淋的,如同落汤鸡一样。
南京这地方说起来夏天的气温和燕京差别不大,可因为靠着长江,闷热得紧,是有名的火炉。
吴节现在的老家虽然是南京,可前世却是一个北方人,顿时觉得忍无可忍。汗水就没停过,一身都好象是从酸菜坛子里捞出来一样,又馊又臭。
好在午饭是在南京织造局的一个皇商的院子里吃,屋中也放满了冰块,让人精神一振。
这饭总算吃出了些滋味,就是士绅们的话实在太多,先是上来自报家门,说些仰慕的话儿,然后就不着四六地扯些没边的话。
吴节最烦这种应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却将气氛弄得有些僵硬。
今天来这里的都是南京八县一府地方上的头面人物。这里面的许多人,水生以前只听过名字,却根本不是他能见到的。如今见这么多人在自家大老爷面前诚惶城恐,生怕说错了话,水生心中更是得意,暗道:丞相家人七品官,老爷将来若是做了大官,我水生也不知道是何等的风光。
说来也巧,今天黄东的父亲也来了。本来,以他的身份是没资格来这里的,却没想到却接到了贡院的请贴,同这么多有身份的人做在一席,顿时欢喜得身体都发起飘来。
吴节热得难受,只觉得精神有些恍惚,吃过午饭之后,道了一声困了,就不在应酬。
众人士绅纷纷站起来上前告辞,吴节喝多些酒,脑袋也有发晕,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对自己拉拉扯扯,好象在往自己袖子里塞着东西。
吃完饭回家后,睡了一觉,起床时一换衣裳,却掉下来一堆钱票,多是三百两五百两的,最少也是一百两,估计人人都有所表示。
回想了一下,今天出席酒宴的没有三十也有五十。
吴节抽了一口冷气:这曰子,真是收钱收到手软啊,难怪人人都争着要下地方上来当考官。
接下来几曰,依旧是乱七八糟的请吃,依旧是许多士绅围着自己说些不着四六的话儿。
这个时候,吴节这才明白过来,这些人是来探自己口风的,看能不能从自己嘴巴里寻到题路,通些关节。
按规矩,主考是要出四书三道题的,副主考出五经五道题。一般的八股制义,秀才们基本熟烂在心,关键是“割搭”和“试帖诗”上分下下。
“割搭”什么意思?就是取四书某章节的半句,再取某章节的另半句,两句连起来,凑出个古怪的生僻句子,有才华的考生破题破得独特,八股做得流畅,就能被荐卷。“试帖诗”那是取古人诗词中一个句子,以句子中某个平声字为韵,作一首五言八韵诗,也是八股的形式。
诗作得好,也是容易考中的因素,吴节乃是诗坛宗师,对八股文兴趣不大,倒是想在试帖诗中看能不能选几个得用的卷子。
说起来忙了这许多天,题目该怎么出,书什么,吴节和王屋还没商量过。
说来也是奇怪,每次吴节同士绅门见面,黄东的父亲都有出席。
心中就有些疑惑,这个王大人在搞什么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