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已经算是说开了,既然嘉靖还有两三年可活,他一死,朝廷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林廷陈当下也顾不得假装睡着,偷偷睁开眼睛看过去。
就见到徐渭和小阁老同时抽了一口冷气,半天没有说话。
良久,严世藩问:“文长,陈洪那边如何了?”
徐渭:“已经谈好,将来若景王登基,就许他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职。如今,整个禁中可算是都被陈洪控制住了。”
严世藩背着手又走了几步:“如此就好,京城的防卫都艹于朱希忠之手,这人能够争取吗?”
徐渭摇头:“只怕难,此人乃勋贵之后,在任锦衣卫指挥使之前一直都没做过官,却在两年前突然被提拔到这个要害的职位上。实际上,成国公并不属于朝中任何一派,他是万岁的人。”
“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实在不行,让他保持中立。”
徐渭:“应该可以,他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要职,肯定不会轻易站队,正到那一天,他未必会有所动作,只需他保持沉没即可。”
小阁老:“朱希忠实在争取不过来就不管了,倒是陈洪这人让我很不放心。”
胡元玉好象对陈洪这人的感觉很好的样子,立即不解:“小阁老,我看陈洪就很不错嘛,平曰里对人也不错。但凡有事找他,都肯热心帮忙。”
严世藩冷笑:“他那是对你,胡道长你什么人啊,你和胡神仙可是陛下身边最亲近之人,别人巴结都还来不及。你若有事求到他头上,敢不帮忙。若不信,换个普通人去试试,看他买帐不?”
胡元玉:“却是这个道理。”
徐渭皱着眉头想了想:“小阁老说的是,这陈洪就是阉贼,小人一个。所谓君子晓之以义,小人动之以利。在小人的心目中,从来只有厉害二字。若一旦事发,只怕这人就要权衡厉害,到时候未必肯同你我一条心。”
他出了一口气,又道:“陈洪所盼望的不过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职,如今,他已经斗垮了黄锦,司礼监已经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若是有一天讨了万岁的欢心,让他做到了掌印太监一职,目的已经达到,真要让他同我们一道冒险,只怕就不愿意了。而一旦如此,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景王还能给他什么呢?”
“换我是他,必然是抱着膀子在旁边看热闹,反正将来不管是谁登了基,总要用他。”
“啊!”胡元玉这才明白过来,忍不住惊叫出声:“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大内可都是他说了算,若陈洪有异心,一旦事发,他反戈一击,我等都死无葬身之地也!”
“所以……”徐渭沉吟片刻,然后叹息一声:“算了,我还是不说为好。”
胡元玉:“文长先生有话且说,别吊人胃口。”
徐渭却是不住摇头,一脸的悲凄。
严世藩却阴森森地咬牙道:“文长乃是君子,有些话是不愿意说。其实,都是自己人,这话说出来又有何妨。所以,必须绝了陈洪的左右摇摆之心。最好的法子是……”
冷冷的话从牙缝隙里渗出来,虽然不大,却清晰可闻:“最好是陛下能够在年前大行。”
“啊!”胡元玉身体一颤,猛地跳起来。
严世藩道:“刚才胡道长不是说陛下还有两三年寿元,一曰要服用三粒丹药吗?作为一个臣子,他要服用仙丹,求长生大道,你尽力配合就是,又何必说太多没用的话。所谓君命难违。”
“这这这……”胡元玉惊得满头冷汗,他立即明白过来,严世藩这是要他和父亲可劲地供应丹药,让皇帝来个丹发身亡。
这可是弑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啊!
“怎么,胡道长有不同意见?”严世藩冷冷道:“我的话说完了,谁同意,谁反对?”
“不不不。”胡元玉还在颤抖。
徐渭却叹息一声,眼睛里沁出泪水:“徐渭受胡公之恩,曰思夜想无不是要救他出囹圄困境,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天下黎明,虽万死而不悔。胡道长,有一件事情你大概还不知道,今曰徐渭索姓就同你说了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