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替她的敌人感到悲哀啊。
66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百花中。
秋意渐凉,御花园中渐渐失去了夏季的绿意繁盛景象,迎来秋风送爽的金色时节。各色金菊亮丽开放。
苏矜不喜欢菊花,一来是因为它被现代人玩坏了的意思,一来是真的不喜欢它的味道,可是鲜少露面的皇后娘娘却十分喜爱菊花不争的高洁品性,竟然破天荒的在御花园设下赏菊宴,邀请从四品以上的妃嫔出席。
苏矜被绿荷和汐容她们按坐在梳妆台前盛装打扮一番后,才被几个小丫头批准出门,顶着头上的步摇,苏矜只觉得脑袋重的不行,汐容和回家省亲归来的月如一左一右,而她则坐在华丽轿辇之上昏昏欲睡。
本想就这么睡上一小会儿以储存体力来应对接下来的强颜欢笑,可谁知路才走了一半,别说是体力储存了,就连眼睛都没能眯多会儿,就被打断了睡意。
苏蓉一脸肃容,华丽到有些夸张的服饰与她略显苍白的脸色相映成趣,苏矜接受到她投过来的恶意目光,嘴角噙了一抹气死人的甜笑,静待同样高坐轿辇之上的苏蓉说话。
恶狠狠的盯了片刻,苏蓉竟勾起唇角,一反先前愤怒苍白的神情,对苏矜昂首道:
“有些人总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神鬼不觉,殊不知这世上还有天道轮回。”
苏矜没有说话,看着苏蓉不解的挑了挑眉,苏蓉将带着妖娆甲套的手指拢入袖中,得意的看着苏矜,又说道:
“柳公子昨日已写了休书,某些人的歹毒手段怕是要告吹了。”
“……”
休书?
苏矜凝眉不解,只见苏蓉将娇软软的身子往轿辇中一靠,抬手一挥,轿夫们便先一步转入了通往宴会的小径,苏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抽出手在鼻端轻甩了几下,还是觉得鼻头痒的不行。将衣领拉了拉,生怕在这关键时刻感冒,带病工作可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啊。
汐容给苏矜递了一块帕子,她也听到了先前苏蓉说的话,知道内情的她自然明白苏蓉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禁轻声对苏矜问道:
“娘娘,这件事您听说了吗?”
苏矜眨巴两下眼睛后,老实的摇了摇头,既是昨日才发生的事情,纵然哥哥想要告诉她也没那么快的,看苏蓉的模样,像是得到了什么强有力的外援,令她信心倍增,看着她浓妆亦掩盖不住的疲惫苍白,苏矜不禁心想,那样强有力的外援的交换条件是什么呢?
心头不免闪过一丝不妙,总觉得这宫中太平太久,怕是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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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忐忑的心绪,苏矜一路无心赏景,来到了皇后娘娘的赏菊宴。
皇后林渊是林首辅的女儿,善诗书,不过身子骨却不太好,每逢天变,她的哮喘严重道就连看见灰尘都会咳嗽的境地,因此平日里除了祭天和一些不能推辞的君臣宴会之外,都在坤仪宫中休养生息。
苏矜远远看着皇后穿着一身几近居士的素雅服饰坐在最上首,只觉得比上回赏荷夜宴时见的更为消瘦了。
她自禁足以来,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却不知道这后宫的局势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一些变化。
曾经以淑妃马首是瞻的林嫔一伙竟改投苏蓉旗下,林嫔带着她的祸水表妹坐在苏蓉下首,而惠贵嫔和汪贵嫔也跟随其后。
苏矜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汐容正给她剥龙眼吃,一道亮丽的声音自她背后响起:
“从前听说曦嫔爱吃水果,活像是八辈子没吃过似的,本宫原本不信,现在看来……”
苏矜将口中核吐下,转头看了看,竟是一派淑女气质的淑妃,一袭月白色美服穿在她弱不胜衣的身材上,越发如月中仙子般清雅动人,摒开其他,苏矜对这个女人射箭的技术还是很钦佩的,不由生了结交之心,站起了身,对淑妃曲了曲身子行礼,口中却无甚顾及道:
“从前臣妾也听说淑妃娘娘是弱不禁风的弱女子,臣妾原本也不信的。”
淑妃知道她指的是两人围场比试射箭一事,思及此女子比之自己完全不逊色的箭术,竟发觉自己对着她生不起气来,随手一抬,让苏矜起身,随后便让贴身婢女前去安排,她竟然不顾身份,让人把自己妃位上首的席位挪到了苏矜身旁,款款而坐。
“听说曦嫔前些日子遇刺了,可有大碍?”喝了一口兰花春,淑妃享受般眯起了美丽的双眼,状似无意实则有意的对苏矜问道。
苏矜自发接过婢女手中的银制酒壶,亲自为淑妃添满了酒杯,也随意的答道:
“无甚大碍,谢娘娘关心。”
淑妃对苏矜的主动示好也不拒绝,拖着杯子待苏矜斟酒结束后,才又道:“本宫那还有些好手,若是曦嫔娘娘不嫌弃的话,尽管招过去使唤就是了。”
苏矜想起淑妃出身将门,大将军怕女儿在宫中受委屈,自然培养了一些高手保护女儿,因此她对淑妃话中的好手一词不感到怀疑,反倒是奇怪,她竟会这般大方的提出帮自己,见她眸色清亮,不似有阴谋诡计,苏矜敛眸想了会儿后说道:
“多谢娘娘,臣妾不知今后会不会麻烦娘娘的亲兵,先谢下了。”
她这么说,便算是承了淑妃的情,两对美眸不着痕迹凝视片刻后,便又有志一同的别过目光,各自喝酒吃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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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宴会厅外传来高亢的太监吟唱声:
“皇后娘娘驾到,德妃娘娘驾到!”
“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德妃娘娘。”全体立起,跟满脸病容的皇后娘和德妃请安,一时间厅内气氛祥和。
“都起来吧。”
可随着德妃越俎代庖的回答,又让厅内的气氛恢复了剑拔弩张,妃嫔们交头接耳,纷纷轻声责怪德妃不知轻重,凭她如何承担的起众妃跪拜,真把自己当成国母了不成?
皇后难掩病容,对德妃的逾矩并未表现出不满,最起码表面上没有流露出来,这一点不禁令苏矜觉得奇怪,这个皇后未免也太好说话了点吧,如果不是真的与世无争,那就是真的心机深沉,每一样都让人觉得可怕。
前者不谙世事,单纯到可怕;后者狼子野心,城府深的可怕。
正主落座之后,宫宴才能算正式开始。
与以往的宫宴相比,这次的菊花宴是一如既往的无趣,苏矜看了两个歌舞就觉得有些昏昏欲睡,桌上的水果也吃够了,正盘算着再听两首,就寻个机会尿遁回冷月殿清净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