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1 / 2)

要说张长康也就五十来岁,要按后世优生学来说是略老,可是要生孩子也是能的,就是夏飞仙,还没绝经,也不是不可能生孩子了。

可是吧,人就是这样,明明知道张长康的话不真,可这么听着就是觉得心里并没有舒坦了。

垂了头,夏飞仙还是犹豫:“要说对我们娘俩好,我也是信的,可是张大哥,这事儿我也得考虑孩子,慧儿也大了,她要是不愿意,那我肯定得守着我闺女……”

夏飞仙话还没说完,夏明慧已经在屋外头接话:“我愿意愿意,娘啊,我太愿意你找老伴啦!”

脸上一下涨得通红,夏飞仙猛地抽手起身,嗔怒骂道:“臭丫头,谁上你偷听啦!?”

说着话,抹身就往屋里去了。

夏明慧笑嘻嘻地进屋,也不进屋,只笑道:“娘,今个儿咱得喝酒,我也跟着喝盅啊!”

“小孩家家的喝什么酒……”夏飞仙骂了声,可声音里却透着喜气。

闺女都要喝酒庆祝了,那自然是答应了的。

夏明慧只是笑,转过头却是冲着张长康抬了抬下巴:“张大爷,你做我娘的老伴那是没问题,可要想做我爹,那得看你的表现了。”

闻言失笑,张长康一叠声地笑:“好好好,看大爷,不,看爹的表现……”

第二百三十三章 小鸡雏

说闲话的不是没有,打从那天之后,张长康就更是常来胜利二队,帮着夏家干活又卖力又搭料,还时不时地带了吃的用的,最显眼的是有一次用自行车驮了足有半匹的布料进夏家。

这年头买布可没有论匹的,都是几尺几尺的买,精打细算恨不得一身身裳能省个一尺半尺布的,剪裁的时候都是费心思算计的。

像张长康这样,厚厚的一卷子布用自行车驮,不惹眼都奇怪了。

虽说布料怎么着也得有半匹,但并不是一样,一半是白底小碎花的的确良,这个是要给夏飞仙做裙子的:“我看人城里好多女的都穿裙子,你也做一套穿吧,露出半截小腿来,肯定好看。”

话一说,夏飞仙就啐了声:“我都半百老婆子了,还露什么腿啊?!”

“露腿咋了?肯定好看。”

张长康直撇嘴:“还有,那个白色的厚布料给慧儿做喇叭裤,现在城里年轻孩子都穿这个,咱慧儿腿长,穿上一准好看。”

还真是的,也不知是因为周志勋过年时打了个样儿,还是这股喇叭裤风潮终于吹到尔河了。

现在尔河大街上最流行的时尚就是喇叭裤和蝙蝠衫,尤其是白色的,更是招人。

商店里一条喇叭裤大概是卖三十六七,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就有不少人买了布找裁缝做,别的啥都不用管,光手工费裁缝就能赚三块钱,这样做的喇叭裤大概有二十五六块,就省了十块钱。

爱美的小青年,要是没一条喇叭裤那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

的确良虽然没有喇叭裤火,可是也一样是时髦货,商场里常常就卖光了,想买那得排着队抢,像张长康这样一下就买到十几尺的,就不说花了多少钱,光是心思就已经够让人感动了。

这样招摇着进了村,整个村子都知道夏家那个男人又来了。

这年头没有什么追求这词,说就是说想讨夏飞仙做老婆的那男人。

不错,这年头按毛主席的话说,不想结婚的耍朋友那就是耍流氓,所以不管多大年纪,直接一个中心点,讨老婆。

打从张长康送了这么回布料,原本“野男人”的名儿就淡了,倒还是有不少人说“夏飞仙可是捞了个好男人,瞧那男人多肯为她花钱,这人的命啊……”

也有酸溜溜的:“瞅着,啥时候男人被榨干了油水,还不被一脚踹了?!你们还不知道,夏家那个哪是普通女人啊!”

不管是说啥,这回还真是,没什么人敢跑到夏家门口来说这个了,就是无意中撞见,也赶紧地闭了嘴。

夏明慧忍不住想她娘以前不知道做过什么,不过不管做什么,肯定是很彪悍的事儿,要不然也不会几句话就震住了屯子里这一票长舌妇。

不过这样也好,没人跑到眼前来惹眼,他们的小日子过得更开心。

虽说张大爷和娘还没正式结婚,但张大爷俨然就已经是她家的人了,今年的活儿大半都是他做了。

春耕时夏明慧连假都没请,翻地的拖拉机是张大爷联系的,播种时雇的人也是张大爷雇的,两个长辈都是一个论调:“家里事有我们呢,用不着你,好好上学,旁的别管。”

还真是,夏明慧周六时急匆匆赶回家,可站在地头上,看着地里热火朝天干活的人,还真是觉得自己插不上手。

就连夏飞仙,今年也没下地,而是负责做吃食送到地里,活儿都是张大爷领着雇来的人干的。

“别怕花钱雇人,最多咱少赚点就得了呗!身子重要,千万不能累坏了。”

这样的体恤,夏飞仙想不领情都难,嘴角抿着笑,嘴上却一定是抱怨的。

夏明慧倒是背后问张大爷,他自己那摊儿怎么办。

张长康眉毛一掀:“担心咱,你爹、不是,你大爷我有钱,几年不捡破烂也饿不死,再说你娘做饭多好吃,不来吃多可惜。”

看夏明慧哼哼,老头又腆着脸笑:“丫头,啥时肯叫我爹啊?”

问得夏明慧直乐,都还没和娘结婚呢,还想着她先叫爹了。

农活夏明慧是不用干了,可她自己的养殖场却是得靠她自己来撑起来。

鸡棚子已经盖好了,网墙也已经架起来,万事俱备,只差小鸡雏。

原本夏明慧是想去孵化站去买小鸡雏的,这些年养鸡的都去那儿买。

但还没等夏明慧去孵化站,就看到了卖小鸡雏的人。

要说早些年,这种卖鸡雏的每到春天就会进村卖鸡,但打从割资本主义尾巴后,也没人再卖了。没想到才说改革开放,这个春天又就看到了卖鸡雏的人。

这些卖鸡雏的多半都不是本地人,操的口音就能听出是南边来的,一般都是挑着箩筐走街窜巷,还有那有心思的,用颜料把小鸡雏染成五颜六色,专逗小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