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夏明慧示意,他一下就无声地笑了。
夏明慧咬咬牙,身体突然往前窜,手一扬,手里的破砖头忽地飞了出去。
在她扔出手中的砖头时,周志勋立刻头一歪,堪堪避开迎面飞来的砖头,在他身后的李铁牛反应不过来,避无可避,就被砖头砸个正着。
吃了这一记,李铁牛口鼻窜血,手上气力也不禁松了松,周志勋得了机会,一肘撞开李铁牛,跳开身去。
他一挣脱,几个警察也就没了顾忌,扑上去三下五除二把李铁牛按倒在地。
“妈的……夏明慧,你个婊子养的……”李铁牛还在骂,却已经口齿不轻,可能着了一下狠的,连牙齿都掉了两颗。
夏明慧这个时候哪儿还管得了李铁牛骂什么,和身扑进周志勋怀里,先抱住人再说:“你伤到哪儿了?”又退后一步,想看清楚他。
周志勋摇摇头,反倒一脸怜惜地看着夏明慧,手轻轻抚过她微微青肿的脸,又是心疼又是痛恨。
拧了身,他想动手狠狠打李铁牛几拳,却被夏明慧一把拉住。
当着警察的面动手,就算周志勋有背景,也不是什么好事。
李铁牛还在那边挣扎:“老子不会放过你们……”
打了个冷颤,夏明慧还真是有点怕了李铁牛的疯狂。
觉察出她的不自在,周志勋轻轻抚着她的背,柔声道:“不要怕,我不会让他有机会的……”
眨了下眼,夏明慧一时间没有会意过来,但出于本能,她还是点了点头——如果周志勋她也不信,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再信?
这一晚,夏明慧睡得并不十分安稳,一直都在做恶梦,不只一次梦到前世的悲惨,抽泣着醒来,但每次睁眼,都看到守在她身边的周志勋,他没有多说其他,只是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轻轻地吻她的额头,抚着她的头顶,将她拥入怀中。
渐渐的,她沉睡过去,不再恶梦连连,仿佛因为拥抱着她的这个温暖怀抱,那些恶梦也不敢再侵袭而来。
第二天,夏明慧才在周志勋的陪同下去警局录口供,然后意外得知,李铁牛除了东北那桩命案之外,居然还背着其他几桩案子。
离开尔河,李铁牛一路朝南,中间也不是没有在其他城市停留过,但每次逗留不长时间后,总会发生这样那样的事件,不得不逃掉。
抢劫、盗窃、打架,还有一次因为觉得被工友欺负了,直接用刀捅了人,那个工友被送进医院不到两个小时就死掉了。
因为身上的两桩人命官司,李铁牛成了重犯,这次不判死刑都不可能。
夏明慧觉得听到这个消息似乎是有点轻松了,但再想又有些怅然。
人啊,真的不能犯错,一步错步步错,根本就没有回头路。
录完口供,要走时,却正好在走廊上撞到正要移交看守所的李铁牛,一看到他们俩,李铁牛就和疯了似的扑过来:“老子闹死你!闹死你……”
李铁牛自己也知道逃不过去,可能就是知道逃不了反倒这么嚣张,把所有的一切都怪罪到夏明慧身上,大概是真的让他觉得舒服得多。
周志勋护着夏明慧,冷冷地看着李铁牛,似乎是在看一个死人。
夏明慧却没有机会去害怕,在李铁牛之后被押过来的李玉华一个劲地哭嚎着,求她松松口,不要害死她。
被这样哀求,夏明慧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何曾害过人?但,她也不是圣母,为绑架自己的人求情说谎给假口袋,那不是犯贱吗?
因为夏明慧的冷漠,李玉华的眼神渐冷,像淬了毒一样,破口大骂。
但哪怕她骂得再狠,夏明慧都没有回应。
录完口供,准备飞往研城前的一夜,夏明慧突然接到警局消息,说是李铁牛突然越狱,居然蠢到以为在移送过程中抢狱警的枪就能逃掉,结果被当场击毙。
听到这个消息,夏明慧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李铁牛死得太突然,她还真有些适应不了,还以为至少要审判之后……
来不及多感叹,李玉华请求夏明慧探视,夏明慧原本不想去的,可是李玉华在电话里尖着嗓子道:“你不想知道李铁牛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自然是被枪打死的。
原本夏明慧不想理会,但最终还是去了趟看守所。
隔着一张桌子,李玉华看夏明慧的眼神有点神经质:“说,我可能被判三年……三年,在那种地方……夏明慧,都是他妈的你害了我!”
“三年时间很长吗?绑架啊!”夏明慧冷眼看着李玉华,虽然明知道对方不会听进去,却还是叹道:“你好好劳改吧,三年之后你也不过二十,还有大把机会重新来过。”
这话是好话,可李玉华却把这当成是讽刺:“我还有什么机会?还有什么……夏明慧,你知不知道,李铁牛为什么要逃狱?”
目光忽闪,夏明慧心道终于说到重点了,总之不会是让她顺耳的好消息,要不然李玉华也不会特意喊她来说给她听。
“他想杀我去?”
“呵呵……”李玉华低笑:“不是要杀你,是要杀孙燕啊!”
看到夏明慧面色微变,她就笑得更欢:“你明知道孙燕在开发区,为什么不告诉李铁牛呢?说不定他一疯起来就不抓你抓孙燕了嘛!”
歪了歪脑袋:“是我在审讯时告诉他的——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又是谁让我告诉他的?”
心里“咯噔”一下,夏明慧隐约猜到些什么,她有点不想听下去,却已经无法阻止李玉华恶意的继续。
“你知道,有人说我原本该判三年的,但只要我肯传一句话,就能帮我求情,可能就判个缓刑,到时候可能一年牢都不用坐……你说,这种好事我怎么能拒绝?”
“是不能拒绝。”夏明慧掩饰内心的慌乱,站起身来。
看她要走,李玉华忙叫:“你不想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