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岩是在半年前混进的土族,边关纠纷太久,靖王才暗中派他去的,他虽不理朝政,但自来清楚内情的人都知道,就算是不理朝政,也绝对不是一个等闲的王爷,他的势力自来不在明面上,大多数都是在暗处。
当朝的多数臣子当年还只是一名小卒的时候,都是经过了靖王的手扶起来的,等到他们位置升起来之后,靖王就与其彻底的断绝了来往,就算有人上门要求见,靖王也只是一句:“本王不理朝政。”给拒绝了。
但就算是不见,很多人心中都是敬佩靖王的,靖王府能堆积起来那么多的礼品,少不了这些臣子的贡献。
沈岩是为数不多的能留在靖王府的人,当初靖王想让他去朝堂发展,为皇上出一份力,可沈岩却头一回违抗了靖王的命令,一直站在靖王府门口,站的直挺挺的,路过的人问他是为何,他就说他就是死,也要赖在靖王府,哪怕是为靖王府守门。
后来靖王就留下了他,真就让他守了一年的门,那一年都快将沈岩熬成了一具干尸,再问他,他还是说宁愿守门,之后靖王说门口站的人太多,就将他提到了自己跟前,替靖王暗地里做了很多事情。
“但土族人精通骑兵,近段时间一直在钻研苦练骑术,属下觉得不可小窥。”沈岩继续说道。
“嗯。”
靖王爷继续看这卷宗。
“王爷,皇上当真要亲征?”沈岩也是收到了靖王说的这个消息之后,才赶回来的。
“属下以为此举太冒风险,王爷何不劝劝……”沈言多了一句嘴。
”劝?他会听?他恐怕日日夜夜都在想着身披铠甲,手提□□,杀得敌军片甲不留,好成就了他的英雄梦。”小六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没好气的怼了沈岩一句。
靖王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小六,小六顿时脖子一缩,只骂自己这张臭嘴,还真是管不住了。
“你先下去歇息。”良久,靖王才将头转向沈岩说道。
“是,王爷。”
沈岩退到了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又对靖王行礼说道:“属下祝贺王爷新婚。”
沈岩一直很遗憾,错过了王爷的婚礼,也不知道王妃是何等贵人,能嫁到靖王府,改日有机会一定会去跪拜。
小六还想怼他一句,都成亲一个多月了,不能算新婚,但刚才被靖王爷那么一瞪,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再开口了。
沈言刚走,门外小光就进来了,进来就兴奋的说了一句:“王爷,奴才刚才看到沈岩回来了。”
小光说完,见屋里没一个人理他,靖王连头都没抬,而小六正鄙视的看着他,顿时才反应过来,依沈岩那性子,恐怕人一回到王府,衣服都没换就来找过王爷了。
尴尬了一阵小光才想起了正事,对着靖王说道:“近日安王爷屡次招了侯府卫世子进府,神秘的很,也不知道为了何事。”
小光说完,靖王就将头抬了起来,盯着他。
“卫疆?”
靖王爷冷冷的问了一句。
“正是,侯府世子卫疆。”
小光赶紧回道。
“查清楚!”
靖王将手里的卷宗往桌上一丢,“碰”的一声响,吓得屋里的两人都抖了抖,靖王爷很少这么明显的生过气。
“是。”
小光两只脚快速的移了出去,吓得小心肝咚咚直跳,谁知道安王最近为何就与侯府纠缠不清了,卫疆是谁?那可是之前与王妃订过亲的,虽说后面退婚了,嫁给了王爷,但这层微妙的关系还在,是个明眼人都知道,他安王怎会看不清?
王爷生气了,他安王能落到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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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儿回到安王府时,卫疆刚好从安王府出来,长廊上两人面对面的相遇了,采儿认识卫疆,但卫疆却不认识采儿,采儿想起刚才见到的那个翠竹,此时再一看卫疆,顿时觉得,当初云浅要死要活的都要退婚,闹得沸沸扬扬的,甚至不惜与侯府撕破脸皮,如今看来,都是值得的,他卫疆那能和靖王爷相比。
只怕日后云倾嫁到侯府,也不见得就比小姐过的好,刚才翠竹说起卫疆的时候,那股子骚劲儿,都溢到了脸上,云倾是个大家姑娘,怕是比不上人翠竹能豁出去往卫疆的怀里贴。
采儿回到院子里,刚才从集市回来的时候,替小姐买了几块她喜欢吃的甜糕,今儿个事情办的好,想必小姐也会高兴的。
采儿进屋,云珠已经等候许久了,她正在绣一方手帕,绣功比云浅倒是好很多,绣了一只雀鸟,站在桃花盛开的枝头上,眼下正绣到了鸟雀的头部,采儿诧异了一下,问了一句:“小姐今儿个这么想起绣花了?”
云珠抬起头没有回答她的话,直接问了一句:“如何了?”
采儿自知她问的什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纸包,递给了云珠,眼睛亮亮的看着她,说道:“小姐放心,找到人了。这是奴婢给小姐带回来的甜糕,小姐趁热吃了。”
云珠一愣,接过甜糕是还热乎乎的,可她此时还没有胃口吃,她得知道事情如何了:“找了谁?”
“侯府新抬上去的那位姨娘,就是秦氏的贴身丫头,小姐给的那只金钗还真是给对了,今儿个刚好可以用上,那位姨娘名叫翠竹,丫头出身自然是没有什么好的家境,见了那只金钗,欢喜的不得了,就将侯府的事情,多半都告诉了奴婢……”
“你是如何找上她的,她怎么会见你?”云珠不等采儿说完,就打断了她。侯府一个姨娘怎么可能会见采儿,两人之前根本就不认识,更何况侯府的人要是知道采儿是自己的丫头,还会让她见一个姨娘吗?
“小姐,奴婢进去的时候说是翠竹的娘家人,递了帖子过去,对翠竹又打了六小姐的名头……”
云珠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难得的夸了一句采儿:“你倒是个聪明人的。”
“小姐你快吃,吃完了,奴婢再细细讲给你听,侯府内院闹出来的事情,当真是令人咂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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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府后院云浅坐在一张贵妃椅上,摇摇晃晃的想的入神,头上的一颗桃树在春雨过后,娇嫩的树叶中间微微的露出了几个花骨朵儿,一滴水珠从上面滑过,滴在了云浅的肩头上,云浅并没有察觉到。
云浅还在想着静月所说之事,她怎么也想不通,采儿会和侯府的妾室扯上关系,采儿是云珠的婢女,她的所作所为自然就是云珠的意思。
云珠能与侯府扯上什么关系?又不是云倾。
“小姐还在想呢?”
张嬷嬷看到云浅坐了好一会儿了,走过来,柔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