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此时看到安王, 再细细想了想这其中的关联,总觉得还有一些事情是她还没有想到的,或是前世还发生了只有卫疆知道, 她不知道的事情。
此时离战役还有四个月,如此关键时刻卫疆到底想要做什么?
云浅一时分了神,想到了深处,脸色也开始泛白,他的父亲,六哥,还有身边的靖王,都会被这场战役受牵连,倘若这一世的卫疆在从中作梗,谁又能保证他如今所做的阴谋,会不会伤害到她所在意的这些人。
“浅浅?”靖王见她一人呆呆的发起了愣,而且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立马扶住了她,轻声的唤了她。
云浅回过神,抬头看着靖王时,眼里还带着惊恐,那双窃怕的眼睛让靖王心里猛的一痛,但又极力的忍住,耐心的问了她一句:“浅浅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就是想提醒一下安王爷,得堤防着身边的人。”云浅不想说,可又觉得不得不说,无论如何在前世,对于朝政,卫疆比她知道的多。
但是她也没有明说。
安王也正在紧张,谁都知道皇叔很是宝贝他的王妃,刚才看到云浅脸色不对,一时也跟着慌了神,此时突然又听到云浅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惊的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皇婶婶是说谁?”
云浅看着他惊讶的表情,顿时有些后悔了,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妇人,不能参与朝政,她突然一句话,恐怕不只是安王,靖王也肯定在惊讶,如此一想,云浅也就没有再回答安王,转过头歉意的看着靖王,她刚才是冲动了。
“行了,你回去吧。”
靖王的脸上依然是刚才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多大的波动,云浅看着他时,他正转头对安王说道。
安王还没有从云浅那里问出个所以然,突然就被靖王撵了,顿时又挠了挠头,双手叉腰,明显的是开始急躁了,可他也只能暗自急躁,靖王让他走,他自然是留不成了。
靖王这边根本就没有管他,扶着云浅就向后院走去。
走了一段,云浅才对靖王说道:“王爷,刚才是我莽撞了。”
“无妨,浅浅一向成熟冷静,能这么说,想必一定有原因。”靖王牵着她的手,见她脸色已经缓了过来,就往院里桃花底下的木椅走去。
她想要安王提防的人恐怕就是卫疆吧,从第一个见面,他就知道她的性子沉静,刚才那番冲动的说出口,一定是逼不得已才出声的。
她到底看到了未来的什么?会怕成那样……
“多谢王爷。”云浅舒了一口气,心里的某个念头动摇了一下,她到底该不该将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些荒唐之事告诉靖王。
他听了又会如何,会不会认为她荒唐?
“浅浅恨卫疆?”两人刚走到木椅边上,靖王牵着云浅的手,握在掌心揉了揉,问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显得很是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意的一问。
云浅心里一沉,脸色又开始变了,她不知道靖王为什么会这么问她,她与卫疆的关系,靖王能知道的就是两人之前订过婚吧。
可此时t突然问她,到底是想问她什么。
靖王这回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问完这句话之后,一直看着她,耐心的在等待她的回答。
“曾恨过。”
云浅也不知道是如何开口的,这话说出来,仿佛自己都没听清。
如果靖王非要知道答案,那这句话就是她现在心里所想的,曾经是恨过,临死前的那个夜里,由最初的期盼到无望的等待,再到最后的绝望,在自己死的前一秒,她恨过,甚至祈祷自己死后能做一只鬼,永远的缠着他,让他也不得好死。
后来她死了,重新回到三年前,再次见到卫疆时,她却发现心头连对他的恨都没有了,曾经关于他的所有,好像一夜之间就拔了个干净,即便是他也重生了,她也丝毫没有想要冲上去,掐着他的脖子要他给自己一个说法的念头,对于前世发生的一切,她好像突然就释怀了,再看到他,只想离的远远的,哪怕是多看一眼,都觉得侮辱了自己的眼睛。
倘若非得说她恨他,那就是他死了比他活着好。
“王爷曾经问过我,觉得王爷如何,今日我也想斗胆的问问,王爷觉得我如何?”云浅抬起头,一双眼睛坦然的看进了他深眸,她能大胆的这么问,也许是仗着王爷这几日对她的温柔,才让她有了这份胆量。
“浅浅认为呢?”靖王不答,反而问了她。
云浅愣了愣,没有想到靖王会将这个问题问回她,一时低下了头,红了脸。
靖王也没有再为难她,看了她一眼,很是认真的说道:“浅浅不必怀疑本王,本王此生难得遇到一个自己想要疼爱一辈子,保护一辈子的人,本王承认刚开始遇到浅浅时,是被你的成熟冷静吸引了,本王自来怕麻烦,更是害怕麻烦的女人,但是后来,本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里心里不知不觉的就会浮现出浅浅的身影,还有浅浅的一颦一笑。”
“也许是在太行山的山谷中你不仅摘了本王的花儿,还顺便连带着将本王的心也摘了,又或许是太行上的小路上,本王撑着伞替你挡风雪时,听到了你凌乱的心跳声开始,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本王已经分不清,但此时此刻,本王只想要你一辈子陪在本王身边,做本王的靖王妃。”
靖王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云浅已经听的呆了,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从靖王的口中听到这么深情的话,她试着晃了晃脑袋,可那些话还是回绕在她的耳边,她确定了几次,又看着靖王的眼睛,才终于肯承认这些话就是跟前的人,那个自己认为是千年冰山的男人对她说的,待她反应过来,眼角已经落下了两行泪。
“对不起……”云浅这会儿有很多话想说,但最想说的就是对不起,她想对靖王说声对不起,自己误会了他,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的人,可今日的这些话,听着一点儿都不平静,难为了他冷硬的性子能说出这番话。
“王爷......我做过一个噩梦,在那个梦里我没有遇到王爷,后来我死了,死的很凄惨,很痛......”云浅双手搭在靖王的胸前,眼睛瞧向靖王,瞧着瞧着眼睛又模糊了,她一个人忍了很久,从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在这世上除了卫疆知道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今日她却说了出来,对靖王说了。
“浅浅有本王在,不怕。”靖王抱着她,她嘴里的那个“死”字,让他心口如针扎般的痛。
“梦里,我也有孩子,可我们一起死了......死的时候我很痛,想必他也很痛,我好怕……”云浅胸口起伏的很快,话说完,喉咙都梗塞了,只知道自己在哭,随着那些流下来的泪,有她对前世那份痛的发泄,还有几分解脱。
“浅浅不想了,这些事情本王都不会让它们发生,你会好好的,我们的孩子也会很好。”靖王爷摸着她一头青丝,眼神除了痛以外,就是冷,原来她之前几次失常的落泪,是因为在她的心里藏着这些痛苦。
难怪她知道有了身孕后,会那般失态难受。
靖王此时心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卫疆必须得死。
云浅哭的久了,靖王就将她抱回了内屋里,怀孕初期本就不宜情绪波动,可云浅今日心里的起伏却很大,也算是痛快了哭了一回,靖王一直陪着她,等着她慢慢的缓过来,许是哭累了的原因,终究是躺在靖王的怀里睡着了。
靖王一直陪了她,云浅即便是睡着了,他也没走,坐在床沿边上看着她,怕她醒来时,看不到自己又会难过,又会恐慌。
到了傍晚,云浅醒来了,靖王又陪着她用了晚膳,云浅能吃的很少,但奈何有靖王在身旁一直盯着她面前的碗,才硬撑着吃了一碗饭。
夜里,幔帐内,云浅经过了午后的一番休息,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与靖王平躺在雕花木床上,云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侧过了身子,抱着靖王的腰,任由他的手掌轻轻的磨蹭着她的肩头。
“王爷,皇上非得去亲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