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楼梯台阶的最高处,她冷眼看着陆林跟个球似的咕噜咕噜滚下去。男人的腰撞上沙发,发出一声闷哼才堪堪停下来。他蜷缩着身体痛呼,仅剩的那一点酒意却彻底退散。
疼痛彻底取代了醉意。
夏溪知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站在男人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有点冷,“我的谢意,你还承受得起吗?”
“夏溪知,你他妈的……!”
拖鞋一把拍在陆林的脸上,抽得男人嘴角发麻。
夏溪知单手拎起他,“不是要我谢谢你吗?我谢谢你大爷的给老子折腾这么多事!”
嘭——
扔垃圾似的将男人一把扔出了房子外,夏溪知冷着脸回头走去。
赤着脚踩到只剩下一只的拖鞋,她弯腰捡起,又一个扭头朝门外走去。
拖鞋再次甩在陆林的脸上,她轻嗤,“成双成对,谢谢你啊。”
…
刘伯沉默地看着夏溪知在自己面前走过关上门,他深吸一口气,将剩下的话补全,“我觉得您可以不用回来了。”
陆朝辞:“……”
言钦:“……”
刘伯对刚才的画面心有余悸,捂着心口嘟嘟囔囔,“是我太着急了,就是啊,能立刻扶住我还把我拎起来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被陆林欺负?”
陆朝辞:“……”
言钦:“……”
几秒钟的沉默以后,陆朝辞揉着眉心道:“你先让人收拾一下,我现在就回来。”
“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陆朝辞狭长微上扬的眼角还在不停的跳动。虽然没有亲眼见识到某些画面,但陆林撕心裂肺的尖叫就像是一把利剑能轻易刺穿人的心脏。
让听到的人都觉得瘆得慌。
也不知道给亲身经历的刘伯留下了多大的心理创伤。
寂静和沉闷之中,陆朝辞听到言钦一本正经的开口,“陆少,我觉得夏小姐挺适合当咱们陆家的少夫人的。”
陆朝辞面无表情,“你闭嘴,你刚刚还在跟我逼逼赖赖说夏溪知没半点女孩子的样子。”
*
等陆朝辞回到家里,别墅和他离开前没什么两样。
刘伯已经调整好心情站在门口等着陆朝辞回来。见陆朝辞脸色与出去时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他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又受到惊吓的心情也逐渐缓和松懈下来。
“陆少,您回来了。”
“夏溪知呢?”陆朝辞问。
刘伯清清嗓子,又指了指二楼的房间,“在休息呢。刚才有位佣人上去给夫人送了双拖鞋,说夫人正坐在床上看电视剧。”
想了想,他又补充:“看上去心情似乎还不错。”
言钦抽着眼角想,暴揍了一个人渣,心情能不好吗?
夏溪知天天把陪葬两个字挂在嘴边,可想而知对陆林有多讨厌,今天陆林送上门来给她打,简直是个意外之喜。
刘伯不知道言钦的想法,跟在陆朝辞的身边一直絮絮叨叨的,“该换的东西我都让人换过了,连夫人的那双拖鞋我都给扔了。陆少你看还有什么需要整理整理的吗?”
“不用了。”陆朝辞推着轮椅上了二楼,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间大门,一时半会儿也摸不准要不要去慰问一下夏溪知,他回头,“你们都去休息吧。”
言钦点头离开,刘伯却迟疑了一下。
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老脸有些尴尬。
“刘伯,您在我这儿和爷爷没什么区别,所以您要是有什么话想说,不必跟我见外。”
“我,我其实就是想问问夫人她……今天打了陆先生,也不知道陆先生会怎么对付她。”
陆朝辞弯了弯眼睛,“这您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她的。”
“诶,好。那我就先走了。”
对于刘伯来说,没有比陆朝辞的承诺更值钱的。陆朝辞只要开口说要维护夏溪知,那么即便是老爷子也拿夏溪知无可奈何。
更别提陆林那个废物了。
刘伯下楼时又突然想起点什么,扭头对着陆朝辞笑了笑,“所以,为了能好好保护夫人,陆少也要坚强一点。”
陆朝辞愣了一下,失笑。
他没说话,眼底却残留着浅浅的笑。
刘伯的意思他懂。
以前的他或许只是一笑而过,现在的他,说不定可以期待了。
陆朝辞敲了敲卧室的大门,听到里面传来夏溪知的声音才推门进去。夏溪知盘腿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一个平板,嘈杂的对峙声音不断从里面传出来,夹杂着几道撕心裂肺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