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丝毫不顾及旁边女子的感受,全然是仗着自己的姑母是苏州城的刺史夫人,自己的表妹是大晋的正宫皇后!
蒋如珍眼底闪过一抹苦涩,如果不是她父母想要攀上刺史府,她才不愿嫁入这般难缠的人家。说是家中富裕显赫,买上一件衣服都不愿进门,只是为了让她来出银钱。
许是为了要刺眼前跋扈的女子一句,蒋如珍平静地开口,“方才在华裳阁中,我居然看到了和……七姑娘生的有九分像的一名女子,她的夫君相随,对她真是极好。七姑娘……不,应该称娘娘了,想必她在宫中也是独得陛下的恩宠,听说陛下为了她足足提前了两个月的婚期呢!”
七姑娘与顾家的关系微妙,蒋如珍不止听过一次顾家人在背后诋毁七姑娘,此时就是要她未来的小姑子不痛快。
果然,顾宜嘉的脸色变了,她恨恨地咬牙想要骂人,但那人已经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什么独得恩宠,想必是困在深宫一生孤苦。”她低声的抱怨,言语中充满了酸气嫉妒。
明明就是一个克父克母妨男妨嗣的,若不是她有显赫的家世又走了狗运气,哪里能做独一无二的皇后呢?
若是她也有那般好的家世……
萧瑜此时还不知道她最痛恨的舅母家的表姐已经在背后咒骂她了,她拉着陛下的手,从华裳阁出来之后又去了奇珍阁。
“要这个镯子呀!夫君,阿瑜戴上好看!”
“还要这个步摇,夫君,您帮阿瑜插上吧,插这里!”
……
“夫君,您真好,阿瑜最爱最爱您了!”
萧瑜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憨态可掬的模样,让过往的人都忍不住驻足看她。其中不乏一些苏州世家的夫人们,此时便有一两个人心中也有和蒋如珍一般的疑惑,她们是曾见过萧七姑娘的。
眼前的小夫人和萧七姑娘生的实在是太像了,她们在心中不禁嘀咕。
这些夫人的异样司马戈都看在眼中,但他面上一点波澜都未起。
想是用不了多久,苏州城的驻军将领和刺史都要到那处小院去造访了。驻军的守将还算是一位忠心的臣子,司马戈并不担心身份暴露会有危险。
整整大半日的时间,萧瑜几乎要乐疯了!她买了几乎整整一马车的东西,身边的陛下好说话地不行,阿瑜看上什么就给买,阿瑜喜欢什么也给买呀。
阿瑜感动地不得了,看着司马戈的眼光,亮晶晶的像闪烁的小星星。
她觉得这个世上再没有比陛下再好的夫君了,连猎户都比不上陛下!
“陛下,我们回吧!阿瑜累了。”终于,兴奋的小皇后还记得她腹中还有一个珍贵的小公主,逛了半日就哼哼唧唧地喊累了。
司马戈挥了挥手,便有一辆极为舒适宽敞的马车拉着他们回小院。上了马车,他揉着小皇后的腿,冷不丁地开口,“朕对阿瑜一点都不好?”
听到这句话,萧瑜眨了眨眼睛,视线往左右飘了飘。
“不是呀,陛下对阿瑜最好了!”她没说过陛下对阿瑜不好。
第八十八章
“方才在华裳阁中, 唤你为七姑娘的那名女子,你可相识?”司马戈斜倚在马车上,漫不经心地揉捏着小皇后纤长的小腿, 随意开口。
萧瑜走了那么远的路早就累了,她躺在陛下的身上, 小腿被揉得很舒服。听到陛下说起一个女子, 她偏着头想了想, 好像是真的有人唤她为七姑娘。
“记不得了,阿瑜记不得了。”她的一颗小脑袋趴在司马戈的颈窝中,想了许久都没有想起来,那女子究竟是谁。
在苏州城中,她熟识的女子并不多, 数月没有回苏州,也早就将那些人忘到脑后了。
司马戈不可置否, 掀了掀眼皮,他方才看得清楚,那女子看小傻子的目光绝不是单纯的惊喜或惊讶。许是那女子自己都没有发现, 自己的眼神中含着一丝丝的怨怼与不甘。
不过他已经派了人, 暗中跟着那女子查清楚。兴许会有不一样的, 有趣的发现。
“为何不到刺史府去?”马车缓慢地行驶着,突然之间司马戈问了一句,声音飘渺。
“好累呀!”话落, 萧瑜窝在他的怀中却像没有听到似的, 无意识的嘟囔了一声, 慢慢的就没有声音了。
司马戈垂下眼帘, 只见怀里的小皇后用手臂环着他的腰, 呼吸平稳, 睡得很香甜。从他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女子浓密的眼睫毛在眼底投下了一片阴影。
他弯了薄唇,唇角的弧度泛着凉薄,即便是心如稚子的小傻子,心里也有不愿面对和回答的问题。
她在望京的时候对于衣着首饰从来没有要求,到了苏州却破天荒的抱着一件样式不算新奇的衣裙不撒手。
司马戈的目光冷了冷,心底涌起了杀意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靖国公府的关系已经淡了,若是将小傻子的父母亲缘斩断,从此之后她就真的只有他了。
至于那个状元郎,外放到天涯海角去为官,数年之内他都没有机会踏入望君一步。
如此,甚好!
马车慢悠悠的向前,车中的气氛宁静祥和,走在马车身边的内监阿久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叫喊。
“是阿青,阿青被抓起来了!”就在距离他们买下的那处小院不足百米的地方,连益身边的书童阿青被人强压着胳膊,鼻青脸肿,显然是刚被教训过一顿。
何忠细看过去,那些人像是从大家族里面出来的护卫和家丁,气势汹汹地去砸小院的门。
守卫在小院周围的龙虎卫正静观其变未有动静。
马车顺势停住,何忠走到窗边禀报司马戈,恭声道,“郎君,夫人,有人上门来闹事,依奴所见,这些大概是连同知府上的人,为了状元郎的姨娘而来。”
车内,司马戈慢悠悠地掀开眼皮,脸上带出了几分兴味,“端先看那姓连的如何应对。”
一个内宅夫人手下的人就敢去砸状元的门,可见是毫无顾忌呀。
这天底下的人无论是好是坏,只是占着一个父母的名头,便可以对着子女肆意妄为,将他们当做猪狗一般对待。司马戈很想看看这为猪为狗的状元郎要如何应对,这天底下的读书人,不是每日都在叫喊着孝道、孝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