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仓皇地往前走, 裙子曳地拖动椅子发出巨大的声响,还好,还好季爻包了场,除了他无人再见她狼狈的模样。
季爻急忙捡起搭在旁边架子上的西装就想追上去。
池旭却背着他站在那,然后伸出左手往后摆出拒绝的姿势,“你不要跟过来。”
季爻的脚步稍稍一顿,池旭又发出凄厉的呵斥,“我特么都说了让你不要跟过来!”
季爻这才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池旭拖着长裙匆匆下场。
他有些无力地往后退了一步,餐桌在他的撞击下发出凄厉的惨呼。
他呆呆地看着桌上的鲜花与烛光,餐盘里的牛扒还有大半,刀叉随意丢弃在那,诉说着被人抛弃的凄凉。
他已经是步步为营了,却在最后那块面纱揭露之时遭受到如此辛辣讽刺的后果。
这是不是报应?
季爻按压着额头站在旋转餐厅的中央不知道是不是该哭还是该笑。
那些梦,从他在c市酒店电梯里再见池旭的当晚就开始出现了。
他那个时候只把这些织在浮华过往中的陈年光影当做是自己多年渴盼不由心臆想出来的幻影而已,只不过,那些梦太显真实。
梦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使他的精神都有点不堪其扰。
是梦非梦,其实还不如单单一场梦。
***
池旭匆匆坐上柯欣开过来接她的车子回到了公寓,池昶去学画画了还没有回来,柯欣待了一会就走了。
天色已晚,她一个人坐在床上抱着膝,安静地看着窗外天际明月。
她从床边的抽屉柜里拿出那枚戒指,套进无名指上,就着灯光,安静地看了看。
这是一枚与她婚戒一模一样的戒指,内嵌花纹,包括戒圈上龙飞凤舞勾出来的字母,“cj”,就连那个字母c上收尾时的弯勾粗点也是一模一样的。
她的眼神内敛又沉静,落在戒指上,迟迟不肯转移。
手边的电话亮起,她踯躅了一会,还是接起来了。
“池旭。”
她没有说话,听着季爻从电话里传来的呼吸声。那个呼吸声也很沉重,似乎季爻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安全到家了没有?”
“嗯。”
等她回应完这句话以后,便又恢复了尴尬的沉默。她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早以前。”
池旭的手指紧紧揪着床单,“你又是什么时候猜测的?”
“以前就隐隐预约有些疑惑,在你拍摄《长青藤》的时候,找了你的大学同学问了下,就开始怀疑了。”
“所以那次你跑来苑溪村为的就是这个?”
电话那端静默了许久,才听到季爻低沉的嗓音,“是的。”
池旭把头偏向一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先这样吧,暂时别联系了,我一个人把事情理一理。”
她不待季爻说话,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她的性格差异确实变化明显,大学时期她是异常冷漠的性子,除了话剧社跟上课,基本上不会出现在学校里,到处在外面找兼职攒钱。她那个时候也不擅长跟人交往,大学整整四年,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交过。即使有人想要靠近她,也被她身上的硬刺给扎得自动退回。
可以说,她那个性子,是在跟季爻结婚以后才一点点掰转过来的。
不掰不行,她冷,季爻更冷。刚开始的那段磨合期,他们两个甚至创下了一个礼拜不曾对话,全靠眼神交流的记录。
而重生以后,她虽然内心是封闭沉闷的,但是外露出来的性格却比当初阳光不少。
乍然改变的性子,任谁都会怀疑。
她把手机抛到一边,倚在床头用手扶着额头,久久不知该作何言语。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震动,她不敢信,也不愿相信。
季爻居然也是重生的?而且还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一步步恢复那些记忆?
这个世界太玄幻了,比之她重生,季爻身上发生的事情才让她更不敢相信。
她一个人孤独地对着月亮,在床头从天黑一直看到天亮,脑子里仍然是混沌一片。
第二天,池旭就收拾东西回剧组,彻底断了跟季爻的联系,电话一概不接,短信一概不回,微信等全程无视。
微博上她原本偶尔还会发点两人的互动,虽然不多,但是自从他们确定了关系以后就比较稳定了。这些日子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放出,而池旭待在剧组里也是异常沉寂。
关于池季分手的消息甚嚣尘上。
池旭一概不管不理,许多媒体甚至直言池旭婚嫁豪门梦碎,理由也是有理有据的,池旭家庭太乱太差,豪门肯定看不上,而她跟季爻的热恋期已过,什么求婚浪漫都变成虚无的。
对于这件事,两个当事人都没有解释,任由谣言一步步散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