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暮,“然后?”
我一愣,“啊?然后?”我想了想,无比真诚的说,“先生,我冒险救了你,你得给我报酬。这年头儿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做白工,那是写手才干的活计。
很多人认为写手就是一台码字机器,他们不需要吃饭,不需要买菜,不需要休息,不需要人生,不需要思想,似乎他们的存在就是脑电波,没有生命。他们只要码字放在网络上,为人们茶余饭后闲磕牙的笑料就可以。
写手们要么已经饿死,要么正在被饿死的道路上。
而依靠吸血建立的盗文网站欣欣向荣,恶意传播盗文谋杀时间的人们爽的东倒西歪。
“报酬?”
他的钱包已经丢了,他的卡也已经被人偷走了,他现在一无所有。这个时候电梯开了,他示意我和他一起进去,然后他按下一个数字,再用指纹确定了身份,这个箱子才开始启动,缓缓上升。
小暮冷不丁又来了一句,“你想要多少?”
我伸出一个手掌,五只手指打开。
“5000?”他又是一挑眉。
我摇头。
他的嘴角有些抽搐。
“女人,无论你是谁,即使你手中有我的裸照,子宫里面有我的孩子,你也不可能拿到5万块钱的。再说,我对自己很有信心,即使我喝茫了,吃了一公斤的古柯碱,我也不会屈就你这样的货色。你不值5万!”
我白了他一眼,数年如一日,他就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一种事情,人人都在做,但是人人都做不好,那就是——说人话!
我掰着手指说,“500。你看,我救了你,我要提防那些流氓找我的麻烦,所以我需要打车回家,从这里到我住的地方,就是我们上车的地方,至少要200块钱,这些钱需要你付吧。还有,我晚上还要打工,救了你就耽误了我打工,误工费你要出的,这样算起来,差不多300块。我刚才为了救你抄扁担的时候打坏了我的新做的水晶指甲,两只手,10个手指,全做一遍,最便宜的也要200块,所以我要你500块还是很合情合理的。”
他的脸色忽然变幻莫测,活像吃一盘子用上海出产的王致和臭豆腐拌的意大利通心面。
他没再跟我说话。
到了他的那个价值千万的屋子,他拿钱还是挺利索的,一把抽出那边原木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叠子现钞,标准的一万元一沓子,我看着眼睛直冒火。
他唰唰唰抽出五张领袖找照,一把塞给我,我还没来得及欣喜若狂,电梯门又开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后面跟着一个西装革履拎包的,一个拿着文件夹的衣冠禽兽,还有一个白骨精——十公分的jimmychoo高跟鞋,像一个高傲的鸬鹚,哇,就是那天在安枫面试现场的灭绝师太姐姐!
而走在这群人最前面的那个男人,我见过!他叫什么arthur,曾经一脸傲慢的讽刺国际大导演安枫——我给你那么多钱,不是为了给你做决策支持的!
此时,他修长的身材裹在黑色的手工西装里面,领口插着一个蓝色钻石十字架。
arthur走路很快,声音很轻却很有特点,就好像穿过雾气隐约而来的歌声,虽然说的话依然让人很暴躁:
——“我不管纽约现在是几点,你打电话给neilthomas,如果明天纳斯达克开盘一个小时之内他还控制不住局势,公司会为他在西印度群岛的四个星期假期埋单,但是他必须在五分钟之内收拾私人物品从康斯坦丁滚蛋。还有,打电话炒了下面的security,我多付了70%的管理费,不是为了在我的房子里面看到不知所谓陌生低贱女人的……”
这群人,来无影,去无踪。
他们就是传说中隐居在资本金字塔顶端的那群人类。
精准,尖端,却又声音低沉,不怒而威。
他们拥有超级强悍的大脑,几乎可以媲美计算机。把自己纤细不可控制的感情隐藏起来,却把人类性格中的统治欲望发展到极致。
他们就像一股华丽的龙卷风,小暮是狂风下的一颗树,我是一棵草。
我们在他们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一直到他们消失在长廊尽头的巨大的栗色木门后面,我和小暮还处在石化的状态中,不过我比小暮好一些,我处在石化恢复状态中。
“啊!!——”
小暮狂化。
他扯着头发,颤抖着嘴唇说,“不好,我哥一定以为我买春。他会打断我的后腿的!!啊!!你害死我啦!!早知道我不给你钱啦!!”
“安啦,安啦!”
我连忙把500块钱收好,然后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不会的,你哥哥一看就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以你的姿色,钩钩手指就会有如山如海一般的美妞前仆后继,哪个都比我好十倍!而且都是免费甚至是倒贴的!就算我们打断了你哥的后腿,他都不会相信你居然会花钱买我。放心,世界上的人不会都如你一般笨的。”
他狐疑的看着我,“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不是!”我果断的否决了他,“我这是在维权。我要确保我的500块落袋为安。好了,我要走了,你送我到楼下吧。”
小暮嫌恶的撇着我,“要走,你自己走,你有腿有脚,不会走路呀?”
我,“我是有腿有脚,既会走路,也认识路,可关键是我没有密码,如果你不想看到我被封闭在私人电梯里面打紧急电话求救,并且满世界宣扬说自己是你的onenightstay,最好送我下楼。”
他彻底狂化了,他一面愤愤不平的走到门口,一面狂叫,“我真倒霉居然会遇到你。”
“不。”我镇定的跟着他走到门口,然后说,“遇到我是你一生最大的幸运。”
小暮,“……”
我侧脸看着他,他微微低着头,他的名师设计,价值千金的留海稍微长了一些,挡住了他的眼睛。
叮!——
电梯门开了。
我走进去。
他也走了进来。
我们一直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