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果你接让我家的娜露出演女二号,你下一部戏,我包了!”
“唐总,不管怎么说,你都得让我们家的莉莉演个甚么,演甚都行!只要上了镜头就行!”
“诶呀,唐编剧得啦~~~~,你也是认识我们的林总得啦~~~~他为了这戏可出了不少的钱,你总不能不让我们演员拿一个角色得啦~~~~~女一号我们不争,争也争不过得啦~~~~女二号总可以给我们吧~~~~~”
“唐编剧,咱们别废话!他们争的是女角,我们老板推荐给你的可是小生。现在国内的娱乐圈,小旦那是满坑满谷,长的漂亮的小姑娘有的是,就算长的不漂亮,韩国转一圈整一整,弄的连她妈都不认识她了,她也就漂亮了。小旦多,可是能扛戏的小生可不多见。我们公司签的这个男生条件好,样子好,个子高,183,只要能上戏,绝对秒杀国内的傻妞!”
……
今天来这里的经纪公司,只要敢张口的,都是给过钱的。嗓门大,底子足。最后,唐余失去了全部的耐心,他把所有试镜的人搓成一堆,然后说,“这个角色需要会说一些英语,所以,我只有一个条件,……”他从旁边拿过一本书,接着说,“只要你们能把第一段,清晰,完整,一字不差的念出来,你就是个鬼,我也要!”
然后,唐余在所有人的眼前把书本翻开:——
whatlightislight,ifsilviabenotseen?
whatjoyisjoy,ifsilviabenotby?
unlessitbetothinkthatsheisby
andfeedupontheshadowofperfection
exceptibebysilviainthenight,
thereisnomusicinthenightingale;
unlessilookonsilviaintheday,
thereisnodayformetolookupon.
……bywilliamshakespearein‘thetwogentlemanofverona’
咳,不就是莎士比亚那厮拗口无比的根本不太符合现代英语语言习惯的戏剧吗,念出来有多难?再听唐余说,只要能念出来,就算是个‘鬼’他都要,这太符合我现在的尴尬境地了。这样就好,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心塞回肚子里面,并且暗暗期待自己第一次的试镜。
可是,我周围的人却怨声载道,对于唐余是群起而攻之,硬说他是假洋鬼子,并且在中国的地盘上zhuangbility,好像唐余这货已经十恶不赦。
“唐,你这样做,实在太过分了。”
七少勋小暮推门进来,他就像神仙下凡,来调解人世纠纷的。
他说,“你设立这样的试镜标准,让从上初中开始就没怎么上过文化课,一直顶着艺术特长生的身份光鲜亮丽活到现在其实连金庸小说的字都认不全的在场的各位妹妹们,情何以堪啊!”
我忽然觉得,勋小暮这头猪,他还是闭嘴比较好。如果他是教徒,那么能让他下地狱的原罪,就是毒舌。
上帝保佑他。
阿门。
七少说的就好像是箴言,现在一片静默。唐余又说,“这个角色是从小在海外留学的,她有些台词必须用到英文,既然没有人会说,那么我只能另外……”
我只觉得自己屁股一疼,诶呦了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抢了几步,我回头,瞪着把我扔出来的勋小暮,他却笑着对唐余说,“唐,这是我们公司刚签的信人,她高中读的是外语学校,你给她个机会,让她试一下。”
人群中发生了呲之以鼻的声音。
似乎在说,“就她?她从哪里冒出来的?她要是能念出这段英文,我把王字倒过来写!”
七少轻轻挥动了手指,让挡在我前面的所有人都让开,他的动作傲慢、轻薄而无礼,挥开众人的姿势就好像随手挥走灰尘。而我就站在那边,那些人却自动让开了,让我自我感觉好像我是分开红海的摩西。在空出来的通道彼端,就是拿着棒球棍的唐余。
唐余看了我一眼睛,漫不经心的问,“你?你演过戏剧吗?”
我赶忙点头,“演过。在学校的时候。”
“哦,是什么?”
“仲夏夜之梦。”
唐余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你演过莎翁喜剧?!god,finally,igotsomeone!你演过哪个角色?是海丽娜,还是仙后?”
“驴子玻特。”
……
我分明看到了唐余的翻起来的白眼。
他没有再废话,而且走到我的面前,一手用棒球棍支撑地面,一手拿着书本,翻开那页纸,戳到我的眼前,这一刻,我放佛又回到了上辈子经常去的伦敦西区剧院。
在那里,我画着淡妆,穿着小礼服,挽着勋小暮的手,端正的坐在红色天鹅绒做的椅子上,仰头看着在金碧辉煌的舞台上,那些大师们精准而充满了生命热情的演出。
不!有不一样的地方!现在,我没有坐在舞台下,而是站在舞台正中央!周围安静极了,一种错觉,似乎我就是年轻时代的helenmirren,一个只生活在自我和戏剧中的女演员,我几乎感觉到有大幕在我面前缓缓拉起,……于是,一股冲动,让我在看到台词的瞬间脱口而出,——
whatlightislight,ifsilviabenotseen?
whatjoyisjoy,ifsilviabenotby?
……
即使我说的是伦敦腔而不是真正的莎翁口音,这些台词却好像存在我脑子中很久很久了,像流水一样流淌出来,弥补了现实和戏剧之间的沟壑。
安静了三秒,唐余扔掉了他手中的棒球棍,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女一号queenbee的角色就是你。”
登时,现在所有女生的眼神向匕首一样冲着我嗖嗖的刺过来,我放佛看到了她们在心中拿着一个一个的小人,用纤细的手指捏着针,冲着我刺刺刺!几年前不是有一词吗,特别合适现在的场景:——羡慕、嫉妒与恨,而我自己则用力让自己痛、并快乐着。
诶,想到这里,我不禁不寒而栗,念了两句莎翁台词,我自己都开始不可逆转的zhuangbility了。
20
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