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约而同的尖叫,“你怎么在这儿?!——”
我过去,摇晃着她,“你怎么在这里?也喝多了吗?”
这里离11a没有多远,她一定也是在这里喝茫了,所以到这边的后巷呕吐的吧。
廖安忽然喊住我,让我不要再碰她,而她自己定了定神,撩起裙子,扯下一条布边,裹住手指,走了过来,蹲下,不怎么费力的拉开了任茉莉花誓死护住的亮片包,拿出一小包塑料袋包裹着的白粉,手上用力,扔到不远处的垃圾堆里。
廖安极怜悯的看着昏迷的任子熙,“看来,刚才在11a吸脏东西的人,可能就她。”
眼前的事让人触目惊心!
我只能喊了一句——这个人生狗血的是如此的令人寂寞如雪啊!~~~~~
任子熙是什么样子的人呢?
她是一个高傲而孤独的芭蕾舞者,立在物质金字塔顶端。
任家拥有家族企业,三代人经商,积累了常人一生都无法望其项背的雄浑财富。
她的英文名字是jasmine,美丽的茉莉花,她曾经就读于维也纳皇家芭蕾舞学院,号称‘天才芭蕾少女’,听说她读书的时候,每天晚上吃饭都要穿晚礼服,并且又因为家族与勋氏是世交,她甚至号称曾经与勋暮生谈婚论嫁。
无论真假,她和勋暮生的恋情都那样的美好。
一个是出身名门的天才芭蕾少女,一个是财阀四世的道林?格雷。
他们就是美貌与权势最完美的媾和。
可是,就像三流总裁与美女的言情小说一般的背景被现实照碎了。
任氏家族没有那么大的屁股,非要穿比他们屁股大的裤衩。
他们从实业转做金融,在做空人民币升值的一场赌局中,输的倾家荡产,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输掉了。
任子熙成为了et的艺人。
家族企业的破灭、名媛下海进娱乐圈、勋暮生曾经的准未婚妻,等等,这些任子熙的八卦为et带来了巨额的商业价值,勋暮生把她当成了一只会生金蛋的鸡,不断的鞭策、驱赶着,就像资本最原始的本来面目——残酷而永无止境的压榨剩余价值。任大小姐由从一朵名贵的温室兰花迅速成为一只菜市场的西兰花,前后不到一年的时间。
任茉莉花依然是高傲而孤独的芭蕾舞者。
她还是提起脚尖,站立在金字塔的最顶端,即使她白皙滑腻的双脚已经被塔尖扎出了无尽的血和泪,她还是戴着赞助的珠宝,穿着高定的礼服,挎着当季的名包,骄傲的昂着天鹅一般的头颅。
我看着眼前这个倒在垃圾堆里的任子熙,在深重的夜色下,她几乎要和她身下的垃圾堆融为一体了。我想起了在夜店11a,莫扎错大哥一脸鄙夷的驱逐吸毒者的言语,真不知道她当时是否清醒,是否记住人们的窃窃私语和暗自的诅咒。
眼前这个女人,无论她是否挎着lv的珠片包,穿着jimmychoo的高跟鞋,她也活的比狗还不如了。
问题是,她毕竟还是et的人,她变成这样,和勋暮生怎么也脱不了关系。
我自言自语,“这事绝对不能让媒体知道,不然她就完了。”
我打电话给她的助手,告诉他实情,还有我们的位置,让他赶紧过来,带任子熙回去。
那个曾经et的王牌经纪人,傲慢的如同一只狮子。去年,仅因为simon张挑了一条与任茉莉花相似的小黑裙,他就当着我的面,把一杯橙汁浇到simon的脸上,还把我们借来的裙子弄脏,让我赔了一笔钱。他对待任子熙就好像李莲英对待慈禧太后一般,恨不得跪在地板上,舔任小姐的脚趾。
在我记忆中,他是一个高个子,梳着小辫子的男人。
我和廖安把任子熙抬到我的车子里,我们等着他,等了30分钟,1个小时,2个小时……期间我打了无数次电话,刚开始那个人还接听一下,敷衍着说,马上就到,再后来,一直都是忙音。
而廖安很安静,最后,她按下车窗玻璃,从手包中拿出一支白奶油味道的香烟,袅袅的吸着。
我再打任子熙助手的手机,早已无法接通。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廖安有些淡漠有些怜悯的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任子熙,摇头说,“sheissooooweak.”
我忽然想起来,去年相同的人,我身边的simon张曾经问了我一句,“that’slife,isn’t?”
廖安扔了烟头。
点头。
“yes,happenseveryday.”
整个北京夜灯辉煌,我系上安全带,锁上了车门,发动引擎,准备带一个酒鬼廖安,一个白粉鬼任子熙回家。廖安扭开了车载收音机,汪峰那略微带着撕裂气息的歌声传了出来:
——我在这里活着,也在这里死去……
北京,北京,……
人们在挣扎中相互告慰和拥抱,寻找着追逐着奄奄一息的碎梦,……
我们在这活着,也在这死去……
北京,北京。
作者有话要说:当我走在这里的每一条街道
我的心似乎从来都不能平静
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和电器之音
我似乎听到了他烛骨般的心跳
我在这里欢笑
我在这里哭泣
我在这里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