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害怕。”唐显道,“若是征战沙场,算是保家卫国,那如今呢?只为了我自己吗?我更害怕了。”
不管多好听的明目,死在他们手下的,都是曾鲜活的生命。
林青山侧过头,笑道:“那副将,你怎么看?”
唐显伸出手,林青山交握了上去。
像阵前交托后事那般。
唐显:“对不住。”
“自己选的路,与他人无由,何来对不住?”林青山道,“你永远是我认识的那位唐显。兄弟。”
两人释然一笑。
且歌且行,共伴走了人生最后一段路。
回了长安。
宋问道:“我明白。独活,是对自己的羞辱。没有后悔的地步,只会生不如死。”
林青山选择了救,唐显选择了留。
两人选了最糟糕的结果,但宋问却尤为敬佩。
林唯衍同唐毅各低着头,手指紧握,不知是什么心情。
那是他们的父亲。
偏偏他们一点都不了解,也从未有人能和他们说。
那人应当与他们是遥远的,除了血缘,他们没有别的联系了。
如今才感悟道,那也是有血肉的人。
他们没有经历过当时的日子,却忍不住酸目。
当时的悲壮与痛苦,就仿佛摆在他们面前。
仔细听着,怕漏过一个字。
“我受命与他们交涉。什么罪名他们都愿意担着。但死,也要死在长安的地上。”宋祈道,“他们有两件事放不下。一是他们的部下,二是各自的家眷。陛下应了第一点,可惜他没有做到。第二点。”
唐贽道:“两个人头,换两个人头。”
林青山:“既然如此,我保……”
唐显按住他的手臂,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