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节(1 / 2)

钱妃怒道:“公主殿下请慎言!哪会有这样的事!蕊珠腹中可是官家的头一个皇孙!她一向小心翼翼,怎会无故滑倒?岂有此理!”

梁老夫人站到六娘前头,镇定自若地向慈宁殿的林尚宫行了一礼:“林尚宫,兹事体大。还请御医院的医官先速速前来替永嘉郡夫人诊脉,再行断定六娘有无推搡夫人,相信娘娘和圣人自有决断。”

六娘惊魂初定,感激地看向耶律奥野,虽然不知道这位契丹公主为何一面之缘,就这么相助自己,但总比张蕊珠一面之辞指控自己好。想来圣人和太后娘娘也会衡量一二。她看着软倒在女史怀里的张蕊珠,背后全是冷汗,怎么也想不到在宫里第一次见面,张蕊珠竟然众目睽睽之下敢拿她和腹中胎儿铤而走险。六娘又看向婆婆和娘亲,随即明白就算婆婆和娘作证,没有耶律奥野,这个罪名她恐怕很难洗脱。

听到婆婆对林尚宫说的话,六娘挺直了背脊,纵然她自己并不愿入宫,若是因为这样的罪名,却是万万不能的。她理了理只剩半福的宽袖,对陈德妃行礼道:“六娘并未推搡永嘉郡夫人。”又转身对耶律奥野福了一福:“多谢公主殿下作证。”

钱妃哽咽道:“快!,快宣御医官!蕊珠晕过去了!”

第148章

慈宁殿的西偏殿里传来张蕊珠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一声高一声低,偶尔突然掐断了线全无声息,让人心跟着一慌。

秦供奉官手持青竹柄尘麈, 慢慢在廊下踱步。尚书内省、入内内侍省的几位女官和内侍神色从容,带着宫女内侍们守在大殿外。御医院和御药的医官们不时往返于西偏殿和大殿,因宫里几十年来这样的事司空见惯了, 他们面色恭敬却无急切之情。

大殿内的赵棣, 听着外头隐隐传来张蕊珠的痛呼,盯着被高太后赐座说话的六娘, 虽然面上极力压抑, 却掩不住眼里的厌恶和愤怒。

张蕊珠的两个女史跪在殿内, 一口咬定亲眼见到淑德郡主因不愿被永嘉郡夫人牵住手, 才用力推开了永嘉郡夫人,终究没敢提她们被越国公主推开的事。

赵棣闻言勃然大怒,孟氏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县君,竟敢嫌弃蕊珠如弃履!自从他内疚万分地告诉了蕊珠没法子给她王妃名份, 含糊说了几句孟氏进宫的事, 冰雪聪明的蕊珠倒反过来安慰他,还说她们毕竟曾是同窗,只要她亲近孟氏,执礼甚恭,就算孟氏做了吴王妃应该也不会为难她。不想孟氏看起来雍容端庄正气凛然,得了太后娘娘的抬举后,竟然如此善妒狠毒!

六娘坦然面对着赵棣的目光,心下难免觉得莫名其妙,她怎么就被吴王和张蕊珠看成了棒打鸳鸯的罪人了?连她自己还不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这两人一个存心嫁祸贼喊捉贼,一个演这种情深意重生死与共的戏,还真是令人无语。想起阿妧说过的话,她淡淡转开视线,看向仍然面色如常的婆婆和略带忧虑的娘亲。

从福宁殿赶来的官家侧身和向皇后商量了几句,让人去请越国公主。

耶律奥野进来后重复了一遍大殿外说过的话,又被请去东偏殿喝茶。

赵棣忍不住道:“爹爹!娘娘!越国公主和蕊珠她们之间隔着这两个女史,怎能看得清楚?公主的话实在武断!蕊珠最爱护腹中胎儿,又怎么会无缘无故自行滑倒?如果不是孟氏故意推搡,女史们又怎么会来不及护住?孟氏粗鲁无礼心思恶毒,理应严惩!”他眼中微湿,声音都气得发颤。

高太后沉声道:“五郎,你说孟氏粗鲁无礼心思恶毒?老身看着她长大的,竟没看到过半点粗鲁无礼,是我老眼昏花了吗?还有你这心思恶毒从何说起?她一个有封邑的朝廷县君,为何要对你府里的一个小小侍妾动什么恶毒心思?”

一旁侍立的钱妃,已经慢慢冷静下来,闻言忍不住看向儿子,盼着他千万不要顶撞太后。

赵棣涨红了脸,他自然说不出口娘娘要把孟氏嫁给他做吴王妃一事,片刻后才说道:“娘娘!蕊珠昔日在孟氏女学,处处压着孟氏,排在女学榜首进宫做了公主侍读。孟氏心存嫉恨,难免不愿和蕊珠亲近,才下手推搡。”

官家眉头皱了起来,五郎重情固然很好,可为了一个侍妾如此强词夺理,实在有些不登大雅之堂。

高太后手中的茶盏重重落在案几上,身边的钱妃打了个寒颤。赵棣胸口起伏了几下,终于还是朝着太后和官家跪了下去,耳中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极尖的喊叫,叫的正是五郎。赵棣急得心都碎了,几乎忍不住要冲去西偏殿应一声。

梁老夫人看看六娘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

六娘起身跪倒在地:“陛下,娘娘,圣人,淑德有几句话想对吴王殿下说。”

官家点点头:“你且平身,但说无妨。”

六娘谢恩后站起,对着赵棣坦然道:“殿下,请恕淑德冒犯了,事关我孟家一门声誉,淑德不得不自辨几句。方才殿下说淑德因往日女学里屈居永嘉郡夫人之下,故心生嫉恨,此言非实。我孟氏女在族学里读圣贤书,不求功名利禄,只求明理处世修身齐家而已。淑德虽然不才,若非翁翁孝期,也能入宫做公主侍读。既然没有功名利禄利益需要相争,淑德为何要嫉恨夫人?”

赵棣瞪着六娘,一时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