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不减,皇祐三年,开封府的第一场涝灾,就是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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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顺风顺水,帆鼓篙急,转眼已到了相国寺桥。船上三人还在带伤激战。
九娘留意着乌篷上头阮玉郎的位置,慢慢移到船尾,侧身瞄了一眼,见莺素手执长篙,正撑入河中。她转念一想,又轻轻爬向船头。
高似连声大喊:“住手!你们都停下来!”
赵栩见到九娘半张脸已露出船舱,口中立即应道:“好——!”他手中剑一收,整个人靠向高似,对阮玉郎当胸戳来的竹篙不避不让。
高似怒喝一声:“阮玉郎——!”他身上的湿衣忽然鼓胀起来,一拳击向竹篙。
赵栩眼看他这一拳出手,雨水不向外溅开,反而被他的拳头吸了过去,立刻明白他先前一直未尽全力。他顾不得高似,全力前俯,贴着甲板冲向船舱。
竹篙头粉碎,整根竹篙在大雨中发出硬生生被绞断的嘎吱声。阮玉郎一凛,高似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他当即松手弃篙,先放弃杀赵栩,双脚用力下沉,乌篷顶破。
赵栩紧紧握住九娘的手,右手剑和阮玉郎手中剑对击不停,窄小船舱内火花四溅。剩余的乌篷顶上刻上了一条条剑气。大雨从阮玉郎踩碎的地方灌了下来。
忽然,整个乌篷顶被人一拳击碎,高似冲了进来。
阮玉郎和赵栩手中剑挡开四射的木屑和竹篾碎屑。九娘眼前一黑,被赵栩和阮玉郎的宽袖交叠着盖住头脸,只听到风声雨声和喘-息声。
袖子落下,九娘动弹不得。
小船犹自晃荡前行,小小船舱全暴露在雨中。贴身站着的四人相隔极近。阮玉郎左手短剑横在九娘颈中,右手越过九娘,捏住了赵栩的左肩头,唇角微勾。赵栩你心有牵挂就好。
赵栩肩胛骨剧痛,有裂开的感觉,却还握着九娘的手不放,右手剑刺在高似胸口,右手却被高似一手抓住,剑再也刺不进去。他脸色铁青,眼中的嘲讽之意却比剑更锋利。
高似的一掌压在阮玉郎心房上,一手抓住赵栩的剑柄,神情悲哀又愤慨,他深深看向赵栩:“你还要杀我?!”
阮玉郎看着赵栩和九娘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笑了起来:“高似,你还看不破?”
赵栩决然道:“高似!你救下阿妧,我就跟你走!”
高似眼睛一亮。
阮玉郎手中剑微微一偏,九娘咬着牙忍痛不发声音,大雨中隐隐见到她颈中一线血痕。
“住手!”高似掌心吐力,阮玉郎一震,口中渗出血丝。
高似紧紧盯着阮玉郎:“你若要我助你,需依我这一次!你放了她,我今晚就带六郎他们北上!”
阮玉郎知道他再加三分力,自己心脉即断。他点点头,看向赵栩。
赵栩点头:“一言为定!”
“我喊三声,你们两人一起后退两步!”高似沉声道:“你们两个,若再乱来,我就不再手下留情了。
“一、二、三!”高似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