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节(1 / 2)

总盼着有一日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赵栩咬着她的耳垂呢喃的话语似乎还在耳边。

九娘伸出手, 从那山水相连处轻轻滑过, 裸着的臂膀就有了一丝凉意。她忽然舍不得去摇床头的银铃,似乎只要不起身, 不唤人, 这藤床纸帐内的小小世界, 还是只属于她和赵栩两个人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碧纱窗外似乎天已经亮了,墙角的漏刻已经没了声音, 昨夜东暖阁的外间似乎就没有留灯,平日廊下侍女们窸窸窣窣的走动声也没有。

玉簪轻手轻脚地进了东暖阁,侧耳听了听,里头还没动静,便将东西两边的窗子推了开来,将那插着几枝丹桂的天青汝窑瓶抱了出去递给侍女,见盥洗之物已经备好了,便低声吩咐她们候在外头,话音未落,里头银铃声叮叮当当地脆响起来。

众侍女鱼贯入了东暖阁。玉簪取了早已熨好的真红贴体小衣、郁金双蝶绣罗裙,推开槅扇门,见九娘已披了昨日的褙子坐在绣墩上,手上拿着玉梳轻轻梳着发尾,一双雪□□嫩的玉足踩在厚厚毯子上,莹莹发光。

九娘见到她手上的衣裳,笑着摇头道:“怎地拿了这件来?”

玉簪放下衣裳笑道:“慈姑一到苏州便费心费力地用郁金香染了这条裙子,放得连香味都没了,娘子再不穿她可要难过的。”她走到床边弯下腰,却只见到一只绣鞋,寻了片刻才从脚踏下头找到另一只,心里纳闷,抬眼见九娘面上绯红,便只蹲下将绣鞋替她套了上去:“娘子又贪凉,入了秋可不能这般大意,寒从脚起。”

九娘放下玉梳:“知道了,今日我自己穿罢,惜兰呢?”

玉簪低头看到她褙子下的肩头尚似乎有一片青紫阴影,一怔后便柔声道:“丑末寅初时,钱婆婆来了,随后惜兰跟着婆婆说是去二房有事,还未回来。”福了一福便退了出去。

九娘见玉簪掩上了门,赶紧手忙脚乱地将衣裳穿了,才松了一口气出声唤玉簪。玉簪带着侍女们捧了一应物事进来服侍她梳洗,方挽好双绀绾双蟠髻,还未插钗,惜兰的声音便在外间响了起来。

“娘子,奴回来了。”

***

“连翘?”九娘见到被女史压着跪在地上不停挣扎的妇人,想起来自己儿时身边的这个惫懒女使,后来在观音院走失一事后,应该是被阮姨奶奶调去了青玉堂。

惜兰躬身行了一礼:“老太爷仙去后,青玉堂遣散了不少人,连翘因嫁给了二房外管事孟勇的儿子,便由回事处的二管事说项,调去了二房。吕夫人去洛阳的时候她被留下来看院子。昨夜她不在二房守夜,却来听香阁窥伺了好几回。天还不亮时,钱婆婆在外墙附近拿住了她丈夫。才知道他们夫妻两个贪图银钱吃里扒外,这两个月一直偷偷给阮玉郎手下递送消息。”

连翘手腕被拧得剧痛,口中塞着布帕,死命挣了几下,却只看见前头不远处的郁金色罗裙的裙摆。

九娘沉吟了片刻,指了指盒子中的喜鹊登梅簪:“戴这个就好了。”孟存起了心思,应该是在阮姨娘死后,二房有多少仆从会听他的,尚未可知。连翘只怕在青玉院时就被阮姨奶奶收买了。

“消息送去哪里了?”九娘侧过头,却是对着连翘问道,并不问她传递了什么消息。

惜兰点了点头,押着连翘的女史伸手将她口中的布帕抽了出来。

连翘只觉得下巴都麻了,呜呜了几声:“九娘子,奴是冤——”啪的一声却吃了女史一巴掌,她只觉得半边脸也跟着麻了,一股血腥味弥漫在嘴里,吓得魂飞魄散。孟家向来极宽厚,当年她把九娘子丢了,也能全身而退,从来没吃过这种说打就打还打脸的苦头。

女史目光冰冷,声音一样阴冷:“娘子问什么,你便答什么。”宫里的规矩向来如此,铁证如山还敢在上位者面前狡辩,只会死得极快。

连翘簌簌发抖,呜咽道:“奴只知道是递给外头的打更人了——”可是怎么递消息的她委实不知道,因怕再被打,她索性蜷成了一团。

惜兰福了一福:“昨夜得了娘子的令,游氏兄弟跟着崔念月回了教坊,后来确实有兆王府的马车将阮玉郎接走了,他们还遇到了殿下的人,说是不可打草惊蛇。”

九娘的手指轻轻敲在身前的长案上,一下一下。玉簪带着侍女们捧着物事悄悄地退了出去。

片刻间九娘的心思千转百回,做了种种推断。赵栩吩咐不可打草惊蛇,便是要将阮玉郎埋在京城的最后一根线拉出来。但是以阮玉郎的心机,连孟存都能被他利用,兆王在此时有什么是可以被他哪来翻云覆雨的…….赵元永?阮婆婆?若要那阮婆婆要挟她,恐怕还能令她心软,但对赵栩而言,却绝无用处。就算是兆王藏了私兵,也绝不是京中禁军的对手。

声东击西,出其不意,掌控人心。这都是阮玉郎惯用的计谋。

玉簪轻轻地又走了回来:“娘子,翠微堂来了人,说老夫人和大夫人都已经用好早饭,换好大礼服了,等着娘子一同进宫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