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王还未动,裴嘉宪已经奔了过去:“什么大事,壮壮如何了?”
这小内侍,正是如今御前还算得力的人物,小安子。他看看烨王,再看看裴嘉宪,决定先跟裴嘉宪说。毕竟他家公子的问题,更加严重。
“肃王殿下,您家的公子,把烨王府二公子给……”
“给怎么了?”
“烨王府的二公子已然,晕过去了。”小安子苦着脸说。
烨王一听自己最得意的小儿子居然晕过去了,顿时便黑了脸,也不命人备车,疾步出了烨王府,翻身上马,便直奔皇宫。
而裴嘉宪了,临走之前,回头冷扫了那萧辞一眼,但此时最急的是俩孩子,于他自然就没有过度盘问。
且说宫中。
罗九宁准备好了一堆的药,正在苦于找不到泡了十年的竹叶青蛇,便听说自家两岁的儿子把五岁的哥哥给打晕了。
皇帝裴元昊的膝下,废太子只有裴靖一个嫡孙,而烨王膝下,有二嫡孙,贤王膝下虽有三位嫡孙,但因其人的问题,皇帝早将他和五皇子剔在了继承人之外。
剩下的,就是肃王府这嫡孙,还未有大名的壮壮儿了。
两个皆是男孩,又是头一夜同床而宿,自然会有摩擦。
但是,说两岁的壮壮能把五岁的哥哥给打晕,罗九宁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信。
太后正叫褥疮折磨的难受,寝食难爱,听赶来面禀的公人说起此事,叹道:“虽说孩子都小,但到底兄弟之间,不该总是吵吵打打的,阿宁,既你在,赶紧赶去看看,究竟是谁把谁给打了。”
罗九宁白日里就曾见过裴琮打自家壮壮儿,那小拳头可是一点都不曾惜过力气。
孩子打架,虽说是件很小的事情,但是,谁也不愿意自己家的孩子受欺负不是。
这不,等罗九宁赶到东内的时候,裴嘉宪和烨王两个,也赶到了。
俩小王子一起进的东内,要陪皇爷爷睡上一夜,结果到了半夜,裴琮还在里头,小壮壮却已经给踢出来了。
小家伙分外的委屈,叫几个大太监围着,坐在一张格外高大的檀木椅子之中,小嘴儿撇着,见了自家亲娘和亲爹,欲哭不敢哭,撇着小嘴,也不敢从那椅子上溜下来,就那么定定儿的坐着。
“怎么回事,究竟是谁打了谁?”裴嘉宪总归不信,自己才不过两岁的儿子,能把二哥家五岁的儿子给打了。
而烨王了,则是叫皇帝直接给请进寝室去了。
罗九宁也是着急,上前直接便说:“白日里娘不是都说过了,他要不跟你玩儿,你就自个儿躲到一旁玩去,好不好的怎么还打上了呢?”
哇的一声,小壮壮直接就哭上了。
裴嘉宪一看这个样子,直接将儿子抱起来,转到大殿深处,也不知在说着些什么。
这时,小安子才于罗九宁说起了事件的原由。
却原来,裴琮一直都好好儿的,就在皇帝进来,也安寝了之后,也不知哪儿学来的坏习惯,便伸手去捉小壮壮的牛牛儿。
他一捉,再一扯,壮壮疼了,自然要叫。
这时候,陪寝在旁的小安子自然就要过来警告壮壮,叫他不准再出声,安安稳稳睡觉。
小壮壮于是离裴琮远远儿的,护紧了自己的小牛牛,就睡下了。
毕竟孩子,还是头一回离开娘亲,这时候跟哥哥玩的新鲜感已经过去了,想娘,又觉得这陌生的屋子黑乎乎的,隔壁的皇爷爷还在打呼噜,小壮壮小声的啜泣着,刚刚迷迷蒙蒙欲睡,那裴琮就又掏了一把他的牛牛。
这时候,壮壮就不肯忍了,摸黑一拳头捣过去。
正如裴琮所言,孩子虽小,拳头却是实心子的。而裴琮了,大约也有夸张作戏的成份,从床上跌下去,头磕到地台上,磕起好大个包来,也就假作自己晕过去了。
在外等了约莫一刻钟,大太监柳航亲自出来通传,说肃王一家三口可以进去了。
皇帝因为这两个调皮的孙儿,大约也有些不耐烦。他勒着抹额,穿着明黄色的寝服,因为太瘦,再兼夜里烛光太黯,兼直仿如一尊只在骨上附了层皮的蜡塑。
他原本坐在张椅子上,见裴嘉宪夫妻进来,反而是转身,入寝室里去了
而小裴琮了,此时还未醒,给挪到了外头,躺在一张春凳上。
“真是壮壮打的?”裴嘉宪终于还是开口,问道。
烨王负手站在一旁,不语,但明显已经带着气恼了,因为儿子头上果真一个好大的包。
皇帝虽说睡在另一侧的龙榻上,但毕竟当时睡着了,也不清楚情况,倒是柳公公说了一句:“奴才一直在旁看着,是肃王府的小公子踹的。”
“大约是给踹坏了脑子,琮儿到了此刻还不醒,御医们也是束手无策。”烨王抑着腔调里的怒气,淡淡说道。
“御医怎么说?”裴嘉宪问。
几位围着裴琮的御医道:“瞧头上肿的并不算大,但是位置不太好,是在囱门之上,囟门这地方,于幼儿来说,便是个格外凶险的地方。”
要说孩子挨了打,原本也不过件小事,但是,裴琮若是醒不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罗九宁见儿子缩在他爹的怀里,一幅犯了错的样子,遂走了过去,毛遂自荐道:“我在洛阳的时候,也曾行过医,对于妇儿颇懂一些,要不,让我瞧瞧。”
说着,她走过去,屈膝在春凳前,轻轻儿就唤了声裴琮。
小家伙睫毛都不扇一下,呼吸匀匀的,睡的很沉。
御医么,为了推脱责任,人有三分病,他能说成七分。但罗九宁一眼就看出来,这孩子没事儿,是装的。
并且,孩子的囱门,一般来说到两岁左右就愈合了,这裴琮都五岁的人了,怎么可能囟门还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