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像头一回一样,草滩上全是马,当然也就没有臭烘烘的马粪了。
几个皇家侍卫只牵了一匹马,恰是那匹矮矮的,通体深青色的小马儿。更精巧的是,他们还特地打了一幅贴合小马身高的小马鞍。
当然了,这些眉高眼俊,年不过二十七八的侍卫们,可不是丽妃带的那帮子乌合之众。
个个儿虽说寡言少语,但是一看就是仕族子弟的孩子们,见了丽太后也是有礼有节,却不四顾乱看。虽说壮壮还小,哪懂得什么骑马儿,但是侍卫们把壮壮抱上去之后,有模有样的就教了起来。
小马,小人儿,一样的可爱。
丽太后笑眯眯的望着,前后左右的巡了一圈儿。当然了,她早知道那个恼人的黑脸将军自知唐突了太后,只怕是从此之后,都不敢再进宫了,可是,她是个给人捧惯了的,想起当时给吓的花枝乱颤,那心里还颇有那么点儿遗憾呢。
像她生的这般的美貌,终究是再也没有人敢多欣赏一眼了,谁叫她是先皇的宠妃,又是皇上她娘呢。将来,她的壮壮儿作了皇帝,她就得成太皇太后了。
这样一想,丽太后又欢喜,又想哭。
“太后娘娘,前面是玉皇观,山路崎岖,也早没人烟了,您还是别上去了吧?”阿福在后面跟着,见太后越走越深,劝道。
“都给哀家滚远点。”丽太后回头,气冲冲的说。
眼看着儿孙大业已定,最疼爱的孙儿在草场上骑着匹比自己还小的马儿跑的那样欢腾,寂寞的丽妃竟不知怎的,就有了出家之念。
眼看玉皇观在望,虽说山门外枯木参天,但是观中竟是干干净净,正值中秋,观中一派清幽。
于一瞬间,丽太后就决定了:“都给哀家退出去,从今儿起,哀家从此要在这观中修道,再也不出去了。”
“娘娘,不可啊,您要出家了,皇上怎么办?”阿福公公吓的冷汗直流。
“出去出去,都给哀家滚的远远儿的。”
赌着气进了大殿,殿中供着中塑像,也没看清楚是谁,丽太后纤腰一扭,往地上一伏,捂着脸就哭了起来:“祖师爷啊,弟子在外徘徊四十多年,今儿才知自己的归宿,从今往后,就断了尘念,入到您门下,带发修了道吧。”
“那吕洞宾是个色胚,娘娘入到他门下,岂不得叫他给连瓤带核一块儿吞了去?”有人粗着嗓门,居然就来了这么一句。
丽太后怒道:“是谁在此放肆,敢跟哀家这般说话?”
猛得一下,香案后窜出个褐面之人,跟只大马猴似的就窜到了丽太后面前,一跪,拦腰将她一搂,几乎是连搂带抱着,就把丽太后给搂到了暗处。
“色狼,色胚,你知道哀家是谁就敢如此唐突?”丽妃给吓了个花枝乱颤,毕竟先皇是个文雅的,从来都是男女你情我愿,而这世间的人,慢说是男子,就是太监都等闲不敢轻薄她,她竟是给这粗男人给吓到六神无主了。
“娘娘,娘娘,求您闭嘴,闭嘴行吗?”卢纪国一听太后喊了起来,也怕自己要掉脑袋,手捂不住,也是脑中血液贲涌,忽而对准了她的唇就吻了上去。
紧接着一吮,正在哭的,吓的花枝乱颤的太后嘴里的蜜液,鲜甜动人,那满脑子的血液它忽而回流,就全贲到他的下身去了。
仿如两臂有千钧,卢纪国一把搂紧了太后,恶狠狠的就来了一句:“再敢喊,微臣此刻就强了你。”
丽妃嘴唇还叫他咬着了,吓的眼泪汪汪,不喊了,可是也收不回自己的唇,脑中昏昏乱乱,任这男人唆着吃着吻着,毕竟也是旷的久了,好几年不曾得男人碰过身子,又觉得羞耻,偏偏还又有那么一点儿酥麻麻的劲儿。
只是,偏偏她没力气,想推也推不开。
……
总算卢纪国还有点儿神智,猛的呼了口气,松开了唇:“不瞒太后娘娘说,自打微臣出宫之后,昼思夜想,不曾有一刻忘了娘娘,只是,微臣万死不敢唐突娘娘,也只敢在这观中悄悄儿的望上一眼。不过,娘娘何必要修道,侍奉吕洞宾那个老货。既您果真慈怜,何不怜爱怜爱微臣,救微臣一把,解解微臣的相思之疾?”
说着,他引着丽妃那比十八岁的小姑娘还嫩的纤纤玉手,就抚上了自己的胸膛。
怦怦而跳的心,仿如重锣捶着似的。
娇弱美艳的太后泫然欲泣,颤危危的玉手儿抚上他的胸膛,仿如给火烫到似的,旋即又将手缩了回来。
“再敢有下次,哀家抄你满门。”站了起来理正了妆,丽太后极高傲的说。
卢纪国摊开双臂:“为了咱们大康,为了雁门关,也是为了大康百姓的生死,微臣满门都叫辽国人给抄了,连发妻与爱子都命断黄泉,如今只剩微臣一人,若是太后想要微臣这条命,竟管拿去好了。”
这,这竟是个油盐不进的。
*
当然了。
不出半个时辰,丽太后恶语威胁贵女们,还叫嚣着死不死的话儿,就叫西太后命人,直接给传到了东内。
此时裴嘉宪正在与中书令王涉,翰林学士许芳林等人在一处,就在建章殿中。
萧蛮尚在长安,虽说盲了两目,但裴嘉宪并未将他怎么样,只是将这位大惕隐给拘禁着,派了陈千里来回传话儿,要跟辽国太后谈条件。
大康的条件,是想要从西京道到大定府以南,所有的土地,再加上一个罗宾,来交换盲了双目的萧蛮。
辽国太后舍不得土地,当然也舍不得儿子,便想要割让的土地再少一点儿,于是,俩方便你来我往的胶着着。
西太后的女官是当着皇帝与大臣们的面报的这事儿,听罢,中书令王涉就先往后退了一步,冷冷的站着。
毕竟他家夫人郭氏,就是叫丽太后羞辱过一回之后,险些上吊的。
而别的几位臣子,也是笑的意味深长。
挥退了那位女官,直等到大臣们全都退了,裴嘉宪才问大太监柳航:“皇后如何说?”
柳航道:“皇后言,选妃嫔之事,全凭西太后作主,而西太后不好一人擅作主张,于是便将人带到了丽太后跟前儿,丽太后的性子,皇上也是知道的。”
所以,如今皇后这里还无风雨,倒是丽太后那厢,已经是闹的满城风雨了。
就在这时,翰林学士宋辞蒙诏,就进了建章殿。
整日公务繁忙,难得轻松一刻,裴嘉宪在这宋辞面前,便有在谋士陆如烟面前的自在,不过可惜,陆如烟去冬时,终因为体弱多病,没熬过冬天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