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警觉地度过了五日,刘安来报,说北桀使团已经离京,他亲眼看到冒裕骑在马上出了城,沐萦之心底的巨石方才落下。
不过,她并未立即让清风和清河离开,而是让他们继续守在将军府中。
只是她不再闭门不出,白日里会去花园里转转。
白家人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将军府里紧张的气氛他们能感觉到,见着沐萦之也没有多问,除了白永旺,将军府也没有人天天出门。
就这么又过了十日,刘安说北桀使团已经离开了天顺朝的边境,沐萦之才终于放下了心。
亲自领着清风和清河两个人回到相府。
进了书房,沐萦之便朝沐相一拜,“女儿叩谢爹爹。”
“萦萦,快起来,”沐相扶起她,同她一起坐下,“这些日子让你担惊受怕了。”
沐萦之垂眸,没有说话。
“这该死的蛮夷竟敢私闯你的闺房,幸亏他没敢做什么,若是他敢对你行龌龊之事,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沐相说着,握拳在桌上捶了一下。
接待北桀使团是右相的事,使团周遭都是右相安排的人在伺候,沐相若是贸然派人去对冒裕下手,难保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何况这一次北桀来的人,大部分是武将,即使是清风和清河这样的高手,也很难毫无声息的下手。
因此,只能作罢。
沐相沉吟片刻,道:“往后让清风跟在你身边当差,省得再出这样的事。”
沐萦之知道,清风和清河都是沐相身边最顶尖的高手,一直留在沐相身边做暗卫,这次她有事,沐相肯留一个人在她这边,亦是对她这个女儿最大的宠爱。
“这次的事,女儿的确是后怕,想留清风在将军府,等白泽回来的时候,女儿再让清风回爹身边当差。”
“到时候再说吧。”沐相道。
沐萦之迟疑片刻,又道:“女儿……还有一事想请教爹爹。”
“何事?”
“女儿有两位朋友,想在京城开办一家书院。”
沐相微微颔首,正等着沐萦之继续说下去,见沐萦之收了声,便问:“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什么人,连你的面子都不肯给?”
“那倒没有,”沐萦之笑了笑,“他们,想让我做书院的山长。”
“你?”沐相显然有些意外,在得到沐萦之肯定的答复之后,沐相仰头笑了起来。
“爹觉得很可笑吗?”沐萦之的声音变得很低,在心底也找到了答案。
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一个女子才学过高都会惹人非议,何况是当书院的山长?
这天下,有几人能有冯亦彻的胸襟和见识?
“不,爹觉得好,很好。”
“可爹为何发笑?”沐萦之不肯信。
“爹是高兴,我没想到萦萦身为女子,居然有这样的野心。”
沐萦之垂眸,没有说话。
“你是想办一座女子书院?”
皇帝的曾祖母孝贤文皇后曾经办过女学,贵族女子纷纷以进入女学为荣,连民间百姓中,也有不少女子学着识文断字,只可惜后来孝贤文皇后过世之后,宫中认为女学花费过多,将其关闭了。
“不是,只是想办一座寻常的书院,不过,若女子想求学,我也可以收下。”
“寻常的书院……”沐相想了想,眉头轻轻皱起。
“爹是不是觉得,一个女子为山长的书院,不会有人前来求学?”
沐相不置可否。
“所以女儿有个设想,想请爹参谋参谋。”
“你说。”
“京城中这几大书院,以明德书院最为兴盛,原因无他,只因明德书院百年来,出过一个状元,三个榜眼,一个探花,还有无数的进士。学子们前去明德书院求学,并不是看书院的山长是男是女,而是在意书院历年来的科考成绩。”
“可你如今,拿不出任何的成绩?”
“爹爹觉得,若女儿的书院能在今年秋试和明年春闱中拔得头筹,来年能否会有人来书院求学?”
“寒窗苦读数十年,谁不想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若你的书院真能在春闱秋试中拔得头筹,必然会有人前来求学。可你现在,让谁去参试呢?”
沐萦之见沐相果真印证了自己的想法,目光中渐渐有了光芒。
以苏颐目前的水平,在乡试中取得靠前的名次不难,再加上沐相的人脉和资源,拔得头筹并不难,至于会试……有冯亦彻这个名震天下的大才子下场,进入头甲便如探囊取物一般。而在殿试中,一切全由皇帝做主,沐萦之有信心去做好这个说客。
冯亦彻中状元之后,他们书院的名号必能响彻天下,若有人因为冯亦彻本身的才学而质疑书院的能力,那么苏颐便是最好的佐证。
一个整日流连于花街柳巷的浪荡公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考得乡试头名,试问谁敢不服?
也因为这个原因,连日来笼罩在沐萦之心头的乌云总算是散开了。
☆、94.第 9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