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成了。
两辈子都以为自己的是石女, 直到今日才确定自己真的是女人。
只有白泽, 肯耐着性子陪她一点点探寻。
“上回你离家时,戳那一下子,真把我疼个半死, 方才你那样子, 我真是怕了。”
“怕什么, 我不会弄疼你的。”
“嗯。”沐萦之的脸紧紧贴在他身上。
白泽看着身边一脸依恋的沐萦之,知道她心里好不介怀方才的尴尬,心里稍稍疏解了些。回味起方才的情形,唇角不禁上扬。
虽然只有那么短短的片刻,但那种噬骨的感觉简直刻骨铭心。
相信等不了多久,他就能重振旗鼓,搂着心爱的她要个够!
两人在榻上拥了一会儿便起了身。
白泽坐在桌前风卷残云般用了糕点,沐萦之则唤丫头端水进来。刚才短兵相接,白将军虽然撤得快,但留下来的东西可不少,沐萦之不得不冲澡换了身衣裳。
等再出来时,白泽的跟前都是些空盘子了。
“这些东西太撑肚子,少吃些吧,厨房里正弄着雪莲呢,是娘特意送来给你的。”沐萦之坐到他身边,替他将喝空的茶杯倒满。
白泽握住她的手,“瞧你的气色,比在京城时还好些,这位杨神医果真不凡。”
“离开京城时,我娘死活不肯让我走,她嘴上虽没说,可我知道她是怕我来了就回不去了。说来也怪,这北疆的气候吃食处处比不上京城,但我日日精神都好得很,吃的也比往常还多。”
如今白泽无碍,自是皆大欢喜。可一同来北疆的苏颐、白珍、冯亦彻、沐渊之等人都很清楚,沐萦之是提着一口气在消耗元气,若白泽真是死了,沐萦之定然也是活不成的。
白泽目光一动,“萦萦,你还想回京城吗?”
沐萦之听到他这话,顿时有些惊讶,她抬起眼,“将军是怎么打算的?难道不想回去了吗?”
“北疆大捷,朝廷定然是要封赏功臣的。”
白泽只说了这一句,沐萦之却从话里听懂了他的深意。
此次北疆大捷,功劳当然是落在火烧北桀粮草大营的罗义身上。罗义在虎贲军中素有威望,又有兵部尚书的暗中支持,既是驱赶北疆的功臣,还是懿安公主的驸马,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执掌虎贲军是早晚的事。
虎贲卫是距离京城最近的卫所,皇帝就是再欣赏白泽,他最放心的人也是罗义。
可若是白泽不能继续统率虎贲卫,便不能长留京城。
“将军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在京城住了那么多年,那些人啊景的,我早就看腻了。我如今有杨神医的方子,也无需什么御医来把脉了。”
白泽含笑点了点头。
“可将军是打算接手千牛卫吗?”沐萦之问。
千牛卫是白泽起家的卫所,千牛卫上上下下白泽都无比熟悉,做千牛卫大将军的确比虎贲将军更顺手,但是如今的千牛卫大将军是萧虎,白泽要来,岂不是要将萧虎挤走?
“萧将军镇守国门数十年,如今的千牛卫都是他一手建起来的。”白泽道,“我是个武将,武将应战事而生,如今战事既平,也就无我用武之地。我想给陛下上一道折子,便说我此番重伤未愈,需要长期在家养病。”
沐萦之看着白泽,只觉得他脸上的神情异常坚定,亦禁不住微笑。
她爱的男人,不贪慕权势,不玩弄权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心潮澎湃的呢?
“夫君要养病,我自当留在此地侍疾。”
……
四个月后,京城。
“冯兄,冯兄。”方文进了天成书院,便径直往冯亦彻的书房走去。
三个月前,冯亦彻回到京城,便以山长的身份正式开堂讲课,因为有苏颐和方文的例子在前,虽然不至于门庭若市,但上门的学子并不少。冯亦彻依着沐萦之的吩咐,认真的挑选了五个弟子。
方文如今有了官职,但他家境贫寒,根本无法在京城置宅。冯亦彻是个洒脱之人,自然劝他在天成书院同住。方文也不是白吃白住,他混迹市井多时,擅长同人打交道,许多冯亦彻不愿意管的杂事譬如查帐、聘人都是方文在管。
“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冯亦彻正在看书,听到方文的声音便放下手中的册子。
“大事,我一散值就立刻回来了。”
冯亦彻不以为然,“到底什么事?”
方文压低了声音:“今儿朝会上,皇上下旨,封罗义为虎贲卫大将军。”
“虎贲将军?那白将军呢?”冯亦彻皱了皱眉,“罗义能烧毁粮草大营的确是一件功劳,可这功劳是白将军这个大统领运筹帷幄亲自率军诱敌,不然,他怎么能烧掉北桀人的粮草?”
这次回来,京城中流言四起,都说白泽名不副实,全靠着罗义骁勇善战才能打退北桀人。
冯亦彻早就不满了,只是一直懒得理会。
方文苦笑了一下:“罗将军毕竟是皇上的自己人。”
“哼,鼠目寸光。”冯亦彻冷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个帝王毫无容人之量,只懂得任人唯亲,谈什么一国之君?”
冯亦彻这话一出,方文顿时脸色一变,赶紧把书房的门关上。
“这种话你往后可再别说了。”
“哼。”冯亦彻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方文叹道:“也不能怪皇上,是白将军上奏要静养,虎贲卫事关重大,不能群龙无首。”
“白将军只是看穿了上面的心思,给朝廷留个颜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