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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门外轿子里的乔雨润,也掀帘看了看天外的月。
她唇边的冷笑,比月色还模糊。
“大人。”一个传令的探子在她轿前躬身,“太史阑回来得太快,我们的人还没得手就被留住了,您看……”
“她那边三十多人,就能把你们一百多人,吓得无功而退?”乔雨润的笑意很冷,“回来得正好,我本来就要杀她。”
“可是……”
“她自然会调昭阳府的兵丁。”乔雨润淡淡道,“可是我也不是没有后手。”
“如果……”对方斟酌着道,“如果她去调上府兵了呢……”
“怎么可能,你以为上府兵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调来的?”乔雨润语气不屑,“她除非在赶回之前,就想办法调取上府兵,否则等她回来看见情形不对再去求援,我的人早已封锁各处道路,岂容她如意?而她不可能一开始就知道是我们去突袭她,自然不可能冒险去调上府兵,能想起来调昭阳府兵丁,就算她够谨慎了。”
对方沉默,也觉得乔雨润有理。
确实,如果不是司空昱的神通,使太史阑一开始就将西局的行动看在眼里,她也不能如此有把握,在最初就决然调上府兵。
“去吧。”乔雨润挥手,“除了那个孩子,还有那个司空昱,其余的,不留活口!”
“是。”
乔雨润霍然放下轿帘,重重往车壁上一靠,面色决然。
隔着墙两个女人的对峙,没有谁打算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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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太史阑还在拖延时辰,和对方商量,“和官家做对,历来没有好下场,你们就此投降,我保你们一条生路,如何?”
西局探子们眼神愕然,太史阑身后那些不明情况的护卫也愣在那里。
太史阑这个杀神,什么时候变成活菩萨了?
“少扯了!”领头人也猜到太史阑在拖延时间,眼神一冷,举刀扑上,“杀——”
“乔雨润,你来干什么——”太史阑忽然大叫,一指指住后门,“你个bitch!”
所有西局探子大惊,下意识回头,最后一排动作迟缓的,险些被自己的袍子绊倒。
“杀——”太史阑手一指,却是杀人的命令!
唰一声人影暴起,却是苏亚,半空中刀光如流星,跨越天际奔腾而下,一刀狠劈那领头人脑袋!
那人刚回头,便觉身后刀风凛冽,大惊之下来不及回头,倒地一个打滚,“咔嚓”一声,苏亚的刀偏了一偏,砍断了他的肩骨!
苏亚顺势一拔,拔不动,她干脆松手,一个倒纵回到自己队伍,手一伸,身边护卫立即递上一把新刀,她唰唰舞个刀花,向对方对方狞然露齿一笑。
她身后,陈暮早已吓昏了……
一霎的寂静。
只有血汩汩的流。
西局探子们面巾下的脸都扯扁了。
多少年只有西局出手暴烈横行无忌,何曾见过人比他们更狠!
“上!”
到此时什么言语都是多余,唯杀而已。
南齐建国以来第一场朝廷机构之间的火拼,西局成立以来第一场有人悍然抗争的硬仗。
此刻,在太史阑院中。
刀光和刀光交错,风声与风声碰撞,人体与人体狠狠撞上,再狠狠弹开,弹开时带一抹鲜红血滴或者一块碎肉,漫天里雪光飞射,飞射的雪光里一抹抹血光如高手泼墨,天为纸,地为砚,血肉为墨汁,刀剑为笔,画一幅凄艳杀戮夜景图。
没有人惨呼,没有人惊叫,都在沉默地拼杀,都将骨子里的血气和悍勇,全部凝练在了一刀刀一式式中,多出一声都是白费力气,砍掉对方一块指甲也是胜利。
太史阑当然不加入战团,她负手而立,面色冷寂,仔细观战。
司空昱也不会参战,一直站在她身边,刀光映得他面色变幻,眼神里有无法抹去的震惊。
作为东堂皇族后代,也在本国早早涉入官场,那些朝争暗斗,尔虞我诈,他自然也见过不少,然而今日,依旧被震撼。
难以想象。
一个国家内,两个被统治者承认的官方衙门之间,居然也会像江湖草莽一样,以死相拼。
难以想象,一个刚刚走入官场的新丁,竟然就敢直面朝廷里最阴森恐怖的机构,恶狠狠一个巴掌回煽过去。
她能安稳地活下去吗?
这是他此刻脑海中来来回回闪过的念头……
“你去。”他还没想清楚这女人哪来的勇气,太史阑已经毫不客气地在指挥他,“你负责看守在墙头上,谁也不要让他漏网,也不要让外头那个人,有机会再指挥他们撤退。”
“我为什么要——”司空昱“听你的”三个字还没说完,太史阑已经又堵住了他的嘴。
“坐了我的屋顶,抢了我的新鲜空气,伤了我的树叶,骑了我的马,还不肯付出点劳动,我们南齐没这样的男人。”
司空昱这回脸没青,默默看她一眼,拎着她跳上了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