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呆呆地望向太史阑——走眼了!咱们都走眼了!
原来这位传奇女子,竟然真有一身深藏不露的顶级内功,难怪能够在那些危险境地中力挽狂澜,短短时日,创下偌大声名。
太史阑一低头,轻轻一吹,桌上剑屑飞起。站在她对面的万微,瞬间觉得自己也如尘埃,被太史阑吹飞。
她毫无血色的白脸上,现在已经变成了惨青色。
太史阑随手拿那红布揩揩脸,往地下一扔,看也不看这些女人一眼,抬脚就走。
她走得摇摇晃晃,腰背却还是笔直的,所经之处,人人自动让开一条道。
万微还直挺挺立在那里,不是故意,是完全僵掉不知反应,太史阑就当她是空气,一边走一边顺手一挥。
万微看到她这赶苍蝇似的一挥,才想起刚才的赌约,发青的脸瞬间又涨红,咬咬牙,僵硬地抬起腿,让到一边。
武林中人比官场上要重誓约得多,当众发下的誓言如果违背,日后也就没有了立足之地。
站得远远的慕丹佩瞧瞧尴尬的万微,想想刚才出了大洋相的阿都古丽,又快意,又觉得有点毛毛的。
她抄着袖子,又退后一步。看着扬长而去头也不回的太史阑,看看满面荣光赶紧跟上的二五营学生,再看看一脸笑意搀着景泰蓝也告辞的容楚,良久,发出了一声郁闷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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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阑其实此时已经晕得快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她酒量确实很差,景泰蓝手指上沾的那滴酒母,泡在大杯水里,硬生生也把她搞醉了。
能坚持到现在,挣扎着爬上马车,已经算她自控力牛逼。她爬上马车,腿一软,扑向车内的软垫座位。
砰一声她撞在了另一个有弹性的东西之上。
她也不惊讶,顺势往上一蹿,压住了那东西,双臂一抱,八爪鱼一样将那躯体狠狠缠住。
底下发出一阵沉闷的笑声,他的胸膛在她脸下震动,“好热情……太史,你是终于打算睡了我吗?”
太史阑嘿嘿一笑,一伸手从马车壁上扯下用来束车帘的布带子,三下两下,把容楚嘴给缠上了。
黑暗里容楚眼睛顿时亮亮的,充满了好奇和兴趣,以及……被狠狠采撷的渴望。
“别想太多,我三观正常。”太史阑拍拍他的脸——兄弟,别那么饥渴地看着我,我不玩**和车震。
她上下瞟瞟——容楚乌发散披,唇角带笑,一副身娇体柔好推倒的模样,还有那满眼里“快来睡”的勾情呐喊,着实勾得人好痒,好痒。
酒是坏东西!害她玩不动!
她一边干活一边叹息,因为人间刺长期绑在手臂上,导致她最近手臂肌肤出现瘙痒,想必是长期受毒气影响,所以她今天没有带人间刺出来。不然多方便,轻轻一戳,容楚变呆。
她又找出一个帽子,扯出里面的棉花,把容楚耳朵给塞上了。
至于手脚就不必管了,她压着呢,容楚要想起身,必得先把她掀翻在地,她相信他舍不得。
然后她狠狠拍一下车壁,问他,“听到不?”
容楚愕然看她。赶车的龙朝听见动静要探头进来,被太史阑一把推了出去。
景泰蓝已经被容楚上车前交给苏亚她们,此刻车内就太史阑和他。
黑暗的车厢里彼此呼吸浮浮沉沉。
太史阑确定容楚听不见,终于放了心,重重倒在他身上,手肘撑在他胸膛上,道:“我今晚有话想说,又不想傻傻地对墙壁说,又不想给你听见,只好这样了。”
她霍然一个翻身,狠狠一拍容楚胸膛,“擦!你今晚是故意的吧!”
她唰地忽然又坐起,跪在容楚大腿上指着他鼻子,“你故意给那三个女人机会是吧?你真要狠心拒绝,她们能搭这么久棚子?送这么久点心?”
她咕咚一声倒在容楚身上,手臂撑着他的胸,“你故意让她们见到我是吧!你想看我的反应不是吗!你这混球!”
她伸手去捏容楚的脸,手指揉来揉去,拉他眉毛,按他鼻子,扯他嘴角,恶狠狠道:“丑一点!再丑一点!这么花瓶儿似的,烦死了!不晓得我最怕烦这些事吗!”
忙了半天容楚玩具,她忽然又泄气,趴在他胸上,伸长手臂,大叹:“就是烦!从一开始就知道,遇上你就是烦!什么身份地位、阶级鸿沟、世家大族,豪门规矩。甚至还有国政,朝争,家族内斗。哦,还有个高贵的太后娘娘,这还没完,还有一堆找死的女人!omg!难道我这一生,就要和这些破事缠斗到死吗?”
她唰一下又爬起来,怒目,指着容楚鼻子,“不要!”
又虚空啪啪煽他,“这么多破事也罢了,你自己还总放心不下,总确定不了。我不就是曾经喜欢过李扶舟吗?我现在还是喜欢,但,只是喜欢!如同我喜欢世涛,也不反感司空昱。就那么简单!我不就是不爱说话不爱表达吗?哪,我现在说了!说了啊!你听不见不关我事啊!”
骂了半天,她累了,也说痛快了,出生到现在,几乎还没这样充满情绪长篇大论地讲过话,她口干舌燥,两眼发花,砰一声又栽下来,两手软搭搭地垂在他耳边,喃喃道:“想着你那些烦人事,我就恶向胆边生。你要一个热爱简单的人怎么接受?给我一点勇气……”
她忽然下巴一歪,眼睛一闭。
瞬间呼呼大睡。
马车里又安静下来。
里头又蹦又跳闹了这么一通,没人进来看,外头也一点声音都没有——都屏住呼吸听呢!
完全安静之后,外头才恢复活气,忍住笑,该干嘛干嘛。
马车里头却还是安静的。
太史阑趴在容楚身上呼呼大睡,嘴角还咬着容楚的扣子。
容楚一直没说话,在被太史阑又骂又捶又闹的期间,他一直眼神亮亮的,用一种茫然无辜的表情看着她,这种表情给了酒醉的太史阑充分的鼓励和暗示——这傻子此刻很傻,他听不见!尽管发泄!
此刻太史阑发泄完了,某人无辜茫然的表情也立刻收了。
容楚抬起手,先取了塞耳的棉球,看看那塞得稀松的棉花,撇撇嘴,手指一弹。
又取下那布带——都不需要他费力气,手指一拉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