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分散。”慕丹佩凉凉地提醒。
“以细作策应。”萧大强道,“哈巴寨地形特殊,所有寨子其实都拥卫着正中的寨子,越往内越密集,所以首领们还是在内部的居多。应该先半夜登崖,拔掉外围小寨子,再以外围小寨子内的人员做俘虏,叫开中间的寨子,以中间寨子的人员混入内寨,再放火,搅乱秩序,内部寨子必然大乱。此时中间和外围的寨子已经被我们的人把守,各处关卡守死,里面的人无处逃避,还不是一锅端?”
“好。”慕丹佩鼓掌,却紧接着又问,“假如内寨另有通道呢?假如通道开启需要时辰,请问用什么办法,极快地辨认出到底哪些人是首领?”
“这……”萧大强愣住,他隐约觉得这不是军阵的范畴,可是问题提出来就不能不答,但一时半刻,哪里有好办法。
慕丹佩等了一会,笑了笑。偏转脸先向台上容楚微微躬身,道:“当初国公率军破哈巴寨,所用的方法巧妙至极,只是涉及国家军事机密,自然不能在此处宣讲绝宠-病王的毒妃。国公的方法我说出来,那也不算我的本事,如今我有一计,提出来,还请国公判定输赢。”
她明知容楚和太史阑的关系,却坦坦荡荡地将输赢决定权交给了容楚。太史阑托着下巴看她,心想这姑娘到底是确实过于光明磊落呢,还是借此机会小小离间一下她和容楚的关系?
太史阑猜,她的办法,定然会让容楚不得不判赢的。
容楚点点头,似笑非笑瞟太史阑一眼,用口型对她说“准备啊”。
太史阑唇角一扯。
“如果是我率军,我会用……蛇。”慕丹佩道。
“蛇?”众人惊讶,“打仗和蛇有什么关系,用很多蛇吗?”
“这个法子很简单,只是诸位可能不太了解五越的风俗和人情。”慕丹佩笑道,“五越多山,气候湿润多瘴,也是产蛇的地方,年年都有很多人被蛇咬死。年代久了,五越人也根据各地所产之蛇,研制出各种避蛇杀蛇药,用来保护自己以及捕蛇。这种药长年带在身上,久了,体肤血液里都会渗入那种气息,蛇虫也是有灵的,久了也知道这种气味代表着杀机,自然会避开。但这只是需要出门劳作、以及出外捕蛇为生的普通五越人才具有的东西,大首领高居华屋,出入有人保护,远离丛林和山地,根本不需要这种药物。”
“你的意思……”萧大强似乎明白了什么。
“所以,只要抓一批蛇去就行了。在最乱的时候,把蛇放进去,五越普通人不怕蛇,看见只当蝼蚁,蛇们也会自然避开,但是那些养尊处优的首领们,虽然他们打扮得一模一样混在人群里,但是……”
“但是他们身上可没有那种让蛇远避的药气!”萧大强恍然大悟,“这么一看,便知道哪些是首领了!”
“然也。”慕丹佩笑吟吟。
萧大强激动之后,反应过来了——这似乎是人家赢了。
但他也不得不心服口服,不管怎样,慕丹佩这个方法简单省力无伤损,完全建立在对五越风俗人情的极度了解之上,他自愧不如。
慕丹佩负手笑吟吟看台上容楚,眼神戏谑,似乎很高兴给他出了个难题。
她唇角那颗痣又闪闪地亮了,眼神里充满“我看你舍不舍得判你女人输”的挑衅。
容楚并没让她得意。
他甚至也毫不犹豫,一点头,道:“好计,不输于当年我的办法,甚至比我的法子还省力。丽京总营,胜第一局。”
慕丹佩一怔,随即也在意料之中般,笑着点头,鼓掌,道:“不枉我欣赏你。”
太史阑忽然也一笑,鼓掌,道:“慕姑娘好才智!”
慕丹佩又是一怔,转头,瞧瞧微笑的容楚,再瞧瞧也难得微笑的太史阑,挑了挑眉。
周围顿时也哗啦啦一阵鼓掌。
——无论如何,这是两个大气的女人。
仅仅这一条,就值得用最热烈的方式赞扬。
第二场,暗器。
二五营这边出战暗器的一个学生上场,这是个瘦小的学生,身躯特别灵便,擅长针类暗器,最近跟着容楚的护卫,又恶补了一阵关于如何隐匿身形如何从各种刁钻角度出击的课程,此刻走出来信心满满一品状元全文阅读。
太史阑先让他过去,吩咐了他几句,从袖子里递了样东西,随即道:“尽力做好,无需在意结果,去吧。”
慕丹佩胜了一场,倒也没骄狂之色,负手看了看天,喃喃道:“蹄花应该已经下锅了……”随即向对面瞪着她的少年道,“还是老话,速战速决。我们就站在这里,你射我三次,我射你三次,谁倒谁输,好不好?”
“嗄?”二五营学生瞪大了眼睛。
“嗄?”全场围观者张大嘴。
这叫什么比暗器?
暗器不是该高来高去,形影无迹,在风一样的速度中分出高下吗?
这傻傻站在原地挨打明明是内功比试的节奏,什么时候暗器也这么时髦?
“就这样吧。我让你先。”慕丹佩似乎真的很急着去吃王家蹄子的蹄花,三两步走到那学生的对面。
那个学生叫陈池池,学得是风一般的暗器,人却是个拖拉性子,迟迟疑疑地回头看太史阑,太史阑摆摆手。
人家乐意,你就陪着呗。
再说到底谁占便宜,还难说呢。
慕丹佩不跑不跳不躲,陈池池也就没法在台上窜来纵去,学的那一手高来高去形影无踪的轻功也就派不上用场,只好老老实实站在台上,手一扬,一抹金光闪了闪。
这少年手指细长,发暗器如拨弦,十分好看,暗器一闪便出,手势之快,大部分人都没看清楚。
金光飞出是一簇,到了慕丹佩面前忽然一分三,呼啸直射她肩、腰、膝盖。
陈池池为人厚道,并不招呼要害。
太史阑忽然高声道:“倒也!”
正在此时,慕丹佩啪地向下一倒,三簇金光,贴身飞过。
本来这一倒,算是妙极,但是太史阑这一喊,立刻便显得她倒得滑稽。看客们到嘴的喝彩,都变成了喷笑。
慕丹佩腰身一挺站起,恨恨又无可奈何地看太史阑一眼,又没法发作,只得道:“第二次!”
陈池池一抖手,一个巨大的梅花从他掌心爆出,速度比刚才更快,嗡地一声便到了慕丹佩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