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各逞智慧,各显神通。
忽然有人在上头冷然道:“时辰到!”
众人一抬头,才发现二层后堂,那高高悬挂的蜡烛,这回真的熄灭了。
蜡烛下太史阑满面嫌恶地盯着东堂亲王,遗憾刚才那下怎么没能刺死他。
南齐和东堂此刻才开始骚动起来。
东堂人扼腕跌足——如果刚才能毁了蜡烛,如果刚才不被戒明吸引注意力,亲王哪里会伤!
南齐却吁出一口长气——这边国公伤了,但好歹最后太史阑想办法也伤了东堂亲王。平局,又是平局!
但这已经是东堂南齐多年天授大比,最好的一次成绩。
这次也是最诡异,最凶险的一次大比,以往那些站在那里,各自施展异能的方式,和这次比起来,文雅亲切得像在宴客。
极东总督怔了半晌,站起身道:“平局。”
东堂人默不作声,此刻后悔也没用,智慧也是一种本领。
亲王一边急急让人给他包扎,一边咬牙,道:“那就平局……”
“不行。”
众人愕然,随即又摇头。
说话的果然是太史阑。
此刻殿上已经点起灯火,太史阑缓步下阶,就着烛火此刻才看清容楚的伤,他胸前衣衫一片血染,脸色发白,显见得伤得不轻。
按说对方就算使诈,就算容楚坐着不能动,以他的本事,也不会受伤。他之所以会受伤,纯粹是因为出手的是她。
她也知道自己的出手,向来用尽全力,如果不是人间刺质地薄脆,此刻容楚怕就是对心穿。
这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容楚险些死在她手上!
她想到这种可能都觉得浑身发冷眼前发黑,完全想不出如果真的发生她该怎么办,她会怎么办?发狂?杀人?厌世?崩溃?
也许会,也许都不会,但不管哪一种,她这一生从此绝望,永堕黑暗。
对方如此恶毒,她怎能不以牙还牙?
平局,平局你妹啊!
今儿不打残他们决不罢休。
她一开口,南齐官员就齐齐闭嘴,此刻尘埃基本落定,太史阑是此战最大功臣,在场人人得她救命之恩,谁也不会违拗她。
东堂亲王听见她说话,抬头看她一眼,倒像是被提醒一样,冷笑一声,道:“确实,不该平局。平局的话,咱们的协议怎么算?先前我们说过,如果双方都出现伤损,就再来一局。”
“再来一局。”太史阑道,“定输赢。”
“太史。”容楚皱眉,“无需如此。平局已经很好,只要平局,我方就可以不开放静海城。”
“现在不是南齐的事,南齐关我屁事。”太史阑不管众人精彩的脸色,一挥刀淡淡道,“现在是我和我未来的幸福险些被扼杀了的事,这个仇,我得报。”
容楚叹口气。
他就知道太史阑,一旦被触及底线绝不后退。如今东堂这个举动,可是把母老虎惹毛了。
这让他无奈,却也欣喜。
“你被惹怒,自然我来解决。”他微微一笑,“太史,你休息会儿。”
“我知道你能,可是你来不合规矩,你毕竟不是天授者。你就算赢了他们也要赖账。”太史阑回头,眼神柔和了点,“容楚,信我。”
容楚笑笑。
他觉得他家太史好处真的很多。比如霸气却不霸道,比如骄傲却不自傲。她维护着自己的自尊,也维护着他的自尊,就是在这时刻,她也绝不说一句“你受了伤逞什么能”?
他的太史,才是最最温柔体贴的那一个。只是世人不能发现。
不能发现才好,容他独享。
……
“那就再比一局,定输赢。”东堂亲王一声冷笑,“正好,我们这里也有位还没正式出手,不妨你们互相练练筋骨?”
太史阑一怔。
对面,司空昱深沉如星光满蕴的眸子,迎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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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司空昱,太史阑微微皱了皱眉。
她有种感觉,现在的状况,也是东堂早就做好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