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各自过来,抱了抱她,太史阑微笑,拍拍他们的头。对容老夫妇点点头,自扶着容楚去了。
容弥看看她背影,再看看脸色惨白的夫人,终究不忍再责怪,顿了顿足离去。
容老夫人怔怔注视着烛火,半晌,抬手捂住脸,指缝里,有泪光晶莹一闪。
这一夜很多人不眠。
这一夜太史阑也失眠,睡到半夜,她翻一个身,再翻一个身。
一支手臂横过来,将她揽到怀中,容楚声音温存,“怎么了?还在生气?”
“嗯,”她闷闷地道,“其实你娘也没怪错,我确实太忙了,疏忽了叮叮当当,也疏忽了你……”
温热的唇瓣忽然堵住了她没出口的话。
黑暗中渐渐响起低低的喘息,缠绵的,荡漾的,带着火一般的热力,将冬日的寒驱散……良久她喘一口气,咕哝道:“你到底……”
“没事,上次不是请过大夫了么,他都说没事了……”容楚声音也带着喘息,“你不要多想……”
“或许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女人……”她的话再次被堵住,这回是他的身体,闷闷的笑声响起,他的语声比这夜的风还温柔。
“不,太史,你是这世上,最无与伦比的女子。”
……
睡到半夜,容楚听着太史阑鼻息沉沉,便轻手轻脚起身,慢步到中庭,眼看四周无人,才捂住胸口,闷声咳嗽了几声,咳着还回头瞧瞧,生怕惊醒了太史阑的模样。
然后他就看见了赵十八一双担忧的大眼珠子。
“半夜三更不睡觉做什么?”容楚瞟他一眼。
“主子。”赵十八斜瞅着他,“你不会是真有什么不好吧?”
“能有什么不好?老夫人大夫都请过几次,把脉都把不出来。”容楚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奇怪?”
赵十八老实点头。
“奇怪么……”容楚沉吟,“其实也未必奇怪……”
赵十八翻翻白眼——主子又开始神神秘秘,莫测高深。
“前几年,我让你在宫牢里安排的事情,你都安排了没有?”容楚忽然问了赵十八一个风马牛不相干的事。
赵十八脑子还停留在主子奇怪的身体状况上,愣了一阵才“啊”地一声,道:“安排了……”
容楚点点头,又不说话了,抬头看月亮,一弯下弦,幽幽冷冷。
赵十八看着他的背影,冷月将他影子勾勒,边缘散一层模糊的白光,他心中忽然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这样的背影……
他赶紧甩头,似要把脑子里的混账想法给甩出去。
容楚却好像已经结束了话题,转身往房里走,赵十八茫然地看着他,走进回廊时,容楚忽然转身,对他遥遥一笑,道:“记住今天的话……”
“啊?”隔得远,赵十八没听清他说什么,容楚已经快步进了房,赵十八怔怔地看着合上的房门,忽然觉得有点冷,抱紧了双臂。
……
“叮叮当当。”皇宫里,景泰蓝愁眉苦脸地看着对面双胞胎,“哥哥请你们来,是想你们给帮个忙。”
“什么忙呀。”容叮叮笑眯眯问,“有钱吗?”
容当当撇嘴,不理,鄙视容叮叮的爱财,也鄙视景泰蓝的装模作样。
“帮我搞定那个戒明。”景泰蓝拼命叹气,“这小子越来越不听话,气死我了,哎呀呀!”
“咋啦。”两个人也认识这小和尚,小和尚就住在宫里,算是景泰蓝的伴读之一。
景泰蓝犹豫了一下,不确定四岁孩子能不能理解他的意图,“戒明有看穿将来,和见鬼神的能力,我想请他帮我看一件事,可是他现在,坚决不肯帮我了……”
戒明小和尚始终记着师傅说的“你看一次,我减寿一年”的话,所以上次无意中在承御殿又看了一次后,自此处处小心,逢月不出门,看见容楚绕着走。
景泰蓝今日在承御殿冲破记忆,想起了父皇暴毙的真相,一个问题随之而来——那个遗旨。
他如今也明白了,当时母后是在让父皇写那个可以废黜他的遗旨,但问题是,他是母后的亲儿子,母后应该一心扶他上位才对,为什么还记着让父皇废了他?
母后当时肚子里有弟弟,但那时弟弟还小,她还不能确定是男孩子吧?为什么她就那么不想他当皇帝呢?
难道……
景泰蓝想到某个可能,就觉得浑身燥热,这事情太重要了,关系到他之后的抉择,关系到他一生心境,关系到他为人子的孝道。
所以他忽然想起承御殿逼走太后那夜,小和尚追着太后说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了,似乎有说过哪个女人,始终看着他……
他之前也问过戒明,戒明预言向来都是在自己的真空状态,哪里还记得?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想要他再和月光来次美好邂逅,这家伙干脆闭关了。
景泰蓝想着戒明难搞,随即又想起这丽京最近声名鹊起的难搞两霸王,忽然燃起了一丝希望。
“叮叮当当。”景泰蓝一脸大哥义气,拍胸脯,“只要你们帮哥哥办成这事,让戒明帮我看出身世,以后你们要钱有钱,要人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