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陵微笑着颔了颔首,随后才娓娓道来:“就渝州一事上,如今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在于钱上,若是有钱,此事也就不难了。如何去筹这些钱,臣妾觉得有两点可行。”
“哪两点?”听沈青陵这么说,祁云晏很快就正色了起来。
“第一点,皇上没钱,国库没钱,渝州百姓没钱,但是有人有钱,那么为何不从这些有钱人之中入手?”沈青陵笑道。
这一点,祁云晏也想到了,只是想要从这些人手中拿钱,谈何容易,而且一时半刻,怕是也筹不出来,这法子虽好,但是想要去达成却不行,这一点,祁云晏早就想过了,但是沈青陵这会提出来,祁云晏敛了敛眉,问:“你有法子?”
沈青陵笑了笑,说道:“那就要看皇上能够牺牲到何种程度了。”
“你说。”祁云晏微微蹙了蹙眉,很快就开口道。
“科举试题泄露一事,相信皇上眼下也应该查得七七八八了,试题泄露一事,主谋自然是罪不可恕,但是此事却牵连甚广,试题如何泄露,又如何买卖,买题之人,又是何种罪行?若是此事严惩,怕是惊动不小,但若是让这些人出钱抵罪呢?”
祁云晏望向沈青陵的视线中多了一些沉思,不过很快就道:“朕大抵明白了你的意思,只是科举一事,虽已查得差不多,但是仍有一些人没有牵扯出来,而且此刻若是贸然办案,怕是得不偿失。”
沈青陵闻言,却笑了起来,说道:“臣妾可没让皇上这会就把案子给办了。皇上你只需放出风声去,买卖试题之人,非主谋者,一律可用钱财相抵,只要交了钱,便就不再追究,而此事,也无需光明正大地去做,而是雾里看花。”
雾里看花。祁云晏微微沉吟了这四个字,随后猛然反应过来,露出了个笑容:“好,你这是在讹他们的心虚。”
沈青陵闻言,便就知道祁云晏已经明白了过来。
科举一事,到现在还没有结果,不是祁云晏手中的证据不够,便是还有许多人没有查出来,而沈青陵这会就是要让祁云晏手中仅有的那些名单线索,利用他们的心虚来讹钱。不必光明正大地将名单都揭露出来,只需要告知,凡是科举一案,非主谋者皆可交付一定银钱来脱罪,而这事,祁云晏可以交给底下信任的人去办,不周知名单,只靠他们自觉。
祁云晏手中一定已经查出过了一些名单,只要利用这些已经知晓的人,让他们交付了钱财之后,凡是买卖试题之人,便会担忧自己是否也已经被察觉,而祁云晏这个时候只要再对那些已经交了钱财的人友善一些,甚至再赏赐一些小恩小惠,那么,那些心虚的人,为了保命,必定也会拿钱消灾。
而且,祁云晏也可以保证不会将这些交了钱的人的名字泄露出来,也就免去了他们的后顾之忧。只要祁云晏演戏演得好,自然能骗过那些人。
科举一事,牵连甚广,真的要算起来,除去主谋之外,买卖试题约莫着也有上百人之多,而只要每人交一百两,那一百人也有一万两,若是每人交一千两,那便有十万之多,这么一笔钱财,虽说不够渝州赈灾,但好歹也能缓解一二。
而且,渝州之事了后,贪污一事,势必严查,日后抄家也总是能抄出些银子来。
祁云晏这会脸上也有了笑意,想起沈陵清方才还说有第二点,当即开口问道:“那第二点呢?”
“第二点,便是半价向百姓购买粮食。”
祁云晏闻言,微微蹙眉,道:“今年灾情严重,百姓存粮本就不多,又如何会半价出售?”
“在粮食上亏一些,自然可以在其他方面补回来。如今面对的情形,是一时半刻没有那么多钱,皇上可以向那些半价出售粮食的百姓允诺一年之内减税或是免税。卖得越多,减得越多,百姓自然也就会心动。不过,这样一来,过了这次灾情之后,怕是税收要少许多,如何充盈国库,便就是个难题了。”沈青陵说着也微微蹙起眉来,俨然,这并不算得上是一个好计策,倒像是提前借了钱,之后还要还利息似得。
祁云晏听着,却陷入了沉思,半响后露出了一个微笑道:“此法甚好!”
沈青陵微微惊讶,祁云晏说好的话……沈青陵眸中一亮,笑问:“皇上可是想到了更好的法子?”
祁云晏闻言,望向沈青陵,眉眼也终于松展开来,笑道:“百姓之家,存粮怕是不多,这法子,倒是更合适用在那些富商之家。先放出风声去,朝堂要高价征粮,你觉得这些富商会如何做?”
“向百姓们收粮。”沈青陵很快明白过来,笑道,随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不由得笑道:“皇上是想先将粮食卖给那些富商,随后再以减税的法子将那些粮食半价收购回来,只要富商之中,有人领了头,皇上再给些甜头,而且皇上在大肆宣扬在百姓中半价收购粮食,那么富商手中的这批粮食,一时之间怕是高价卖不出去,为了以防粮食损坏,也在减税的诱惑下,只要有人开了头,定然会出手。这样一来,一卖一买,倒是省了不少钱,至于那些富商的税收。”沈青陵忽然嗤笑了一声:“虽说是减税,但是这些富商哪年交上来的是足钱的税,而且想要从这些富商身上搞银子,倒是要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