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首,一直保持着微笑,还不能懈怠,一直挺直着个腰,一会倒还好,这坐了大半个时辰,便有些受不了了,而底下的歌舞,沈青陵其实也没什么心思,瞧来瞧去就那么些歌舞,歌女舞娘也都是宫中的那一批,像沈青陵这种贵为皇后的,还真是瞧腻了。
这几日都忙得很,沈青陵坐在这位置上,只觉得整个人都疲惫得很,若不是理智强撑着,这会怕是要睡过去了。
祁云晏自然也注意到了,心下也心疼不已,看众人也都注意着歌舞,竟是亲自动手,替沈青陵舀了一碗羹汤,放到沈青陵面前,柔声道:“这几日辛苦你了,先喝些汤,你且再忍忍,过会便就散了。”
祁云晏说得轻,别人离得远,自然听不到,但是旁边的几个宫人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溯乐是替自家娘娘高兴,赵全已经开始盘算起要不要给皇后娘娘示好了。
沈青陵也没想到祁云晏会突然开口,原本疲惫之余,心防也就降了下去,祁云晏这话,沈青陵倒是生出了一丝感动,他是真的关心她,而非逢场作戏。
这般想着,沈青陵也没有像以往那样遵守礼数谢恩,只是笑了笑,随后拿起了羹汤,慢慢地喝着。
这些菜,都是沈青陵亲自定的,味道自然是不错,只是沈青陵贵为皇后,在这种场合,哪里能够一直顾着吃,大多都只是碰几下筷子罢了,不过,这会祁云晏亲自端的汤,自然是要喝完的。
屋外是寒风腊月,而殿内,点了火炉,自然是暖烘烘的,而这碗羹汤下肚,整个胃都开始暖和了起来,倒是去除了沈青陵身上的一丝疲惫。
因考虑沈青陵这几日也累了,别看只是坐着这里,祁云晏是常年以往已经习惯了,沈青陵到底还是不太习惯,而且还小,这几日又忙前忙后的,祁云晏就想着,早些结束让沈青陵还可以去休息一会,是而,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就结束了宫宴。
倒是要比往年早上个大半个时辰。
对此,众人也没什么意见,诸人回府之后可还有一堆事情呢。
“时辰还早,你先回去歇息,接下来的宫宴,你就让你身边几个人忙去。”祁云晏柔声道,瞧着沈青陵这模样,真的是心疼得不行。
沈青陵自然也不想自个再去忙碌了,想了想,便也就回了凤朝宫。至于那些皇亲国戚,大多都是去了太后的乾宁宫,或者是自个结伴去游园了,倒是有些人想要来找沈青陵,不过祁云晏都在那边罔若无人地说让皇后娘娘去休息了,她们哪里敢去打扰。
虽说只是半个时辰,但是沈青陵躺了半个时辰起来之后,气色已经好了许多。虽然沈青陵觉得自己还可以再睡一会,但是她毕竟身为皇后,总不能一直不出现,她还是需要去露个面,说说话,然后再和大家一道去参加晚宴。
沈青陵因方才睡了会,起来时,便让溯雪简单地整了整衣衫发髻,正准备出门,却有人来传报,说是福安王妃求见。
听是福安王妃,沈青陵的面色也微微严肃起来,毕竟这个可是福安王爷的正妃,福安王爷可是祁云晏的劲敌,福安王妃这会过来,沈青陵自然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何况,前些日子,还出现了穆昭容那件事。
福安王爷对穆昭容未必有多关心,但是福安王妃不同,她可是穆昭容的亲姑姑,而且传闻福安王妃和穆昭容素来感情深厚,这次来,怕是来者不善。
沈青陵拂了拂宫裙上本不存在的褶皱,笑道:“请福安王妃。”
福安王妃今年已经将近三十有六,不过保养得当,瞧着也十分年轻,一身宫装穿着也是稳妥大方,贵气逼人。方才在宫宴上,因为隔得远,而且沈青陵也没有心思去单独注意她,倒是未曾发现,这会再瞧,倒是发现福安王妃对她有着毫不掩藏的敌意。
对她有敌意是正常,毕竟穆昭容进冷宫,和她还是脱不了干系,何况先前她还接二连三地禁足穆昭容,只是这福安王妃也未免太嚣张了,这敌意不该藏一藏吗?
这种连敌意都不屑掩藏的人,要么就是太过强大,要么就是太过自负,当然,沈青陵希望福安王妃是后者,毕竟这样才好对付一点嘛。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福安王妃上前,脸上虽是带着笑意,只能那眼里赤裸裸的敌意,实在是太明显了。福安王妃福了福身,也不沈青陵开口,便就自顾自地站直了身子。
沈青陵心下好笑,不过面上还是笑道:“说起来,王妃还是本宫的长辈,无需多礼。”
福安王妃笑了笑,在一旁落座后,顺着沈青陵的话继续往下说:“娘娘真是抬举臣妾了,臣妾膝下虽有些晚辈,却是没有皇后娘娘这般身份尊贵的。”说着,福安王妃笑了起来,满是讥诮:“说起来,臣妾倒是有一个晚辈也在后宫中,这会还待在冷宫之中呢,也多亏了娘娘多加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