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折桂不由地惋惜地看蒙战一眼,心想这个愣头青也比玉破禅那憨面刁强,叹道:“梁大叔别说阿五了。阿五是替我遮掩呢,其实是,”眼睛看向玉破禅,“其实是我想嫁了人之后,能不用守在后院里,去大漠草原走一走。因此想逼着破八娶我。”
玉破禅眸子猛地一睁,“可是……”可是昨晚上她不是不愿意嫁他吗?
玉入禅比玉破禅还吃惊,竟是一抖,想起金折桂要进了玉家,不禁不寒而栗。
“小前辈若是看上我,我必……” 玉破禅先是沉默,随后心中一喜,暗道一直厌烦玉家的金折桂竟然会看上他!自己总归要娶妻生子,娶个志同道合的人,岂不好?如此成亲后二人一同天南海北地去闯,也不怕谁被留在深闺独自寂寞、谁漂泊他乡牵挂家中。才喜过,却又想,她昨晚上的态度,分明是不乐意嫁他的,那此时这般说,又是为了什么?
金折桂难得地窘迫地想哭,到底算不算她矫情,人家肯娶了,她还不乐意嫁?!但若是就这么嫁了,她嫁给玉破禅又跟嫁给其他人有什么区别?原本只当自己是想跟玉破禅出关才看上他,此时才察觉出,倘若不是玉破禅,若是其他人提出带着她去塞外,她未必会立时就决心追求那人。
“你不必了,反正你不是真心想娶我。”
“小前辈,我是真心。”玉破禅恳切地道。
“真心跟真心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玉破禅疑惑了。
金折桂脸上涨红,虽算起来也有个三十七八了,但两辈子头一会子暗恋,就要在大庭广众下表露心迹,承认那人看她跟看哥儿们一样,心里要是不觉委屈,那是假的,避开玉破禅,对梁松等人福了个万福,“弄出这么些事,连累大家几个月不能睡好,对不住了。请梁大叔、阿大你们,也不必为了我劝玉破八。我以后痛改前非,再不会作弄大家了。”勉强笑了笑,原本想装作不以为然地跟着其他人一起等金将晚来说话,等了一会子,又觉没意思得很,转身走了。
“哎,小前辈。”戚珑雪赶紧跟上。
剩下的人呆住,梁松咳嗽一声,“这话以后别提了。”话虽如此,却是看了玉破禅一眼,疑惑地想金折桂年纪虽小了一些,但性子也好,模样也好,跟玉破禅倒也般配,只是瞧着玉破禅对金折桂有情,却不是男女之情。
阿大想起在宁王哪里金折桂对他的体谅,心想金折桂终归比其他女孩子早慧一些,“八少爷,其实,也不错。”他虽不提金折桂,但这也不错的,听了就知道说的是金折桂。
阿二、阿三、阿四齐齐附和,郁观音看好戏一般地看着,噗嗤一声笑了,“真真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郁观音戏谑的话落下,其他人心知有些事劝再多也没用,总不能因为人家劝得多了,玉破禅就喜欢金折桂吧。
众人一时间沉默下来,玉破禅更是一声不吭,思量半日,也想不明白金折桂到底想不想嫁给他。
金将晚将近午时才赶来,赶来后,瞧见“意娘子”被捆在梅花桩子上,待听说意娘子就是郁观音,且不聋也不哑后,赶紧问:“夫人知道吗?”
“婶子知道了。”玉入禅眼睛一直不离开玉破禅,唯恐玉破禅哪根筋不对,向金将晚提亲。
“那她,如何说?”金将晚紧张地问,在大营里听说意娘子不聋也不哑后,就暗自遗憾日后不能再借着误会接近沈氏了。
“婶子说:‘母亲明白了,日后为了你们三个,也断然不会叫你父亲好过。’”蒙战还沉浸在金折桂竟然喜欢玉破禅的消息中醒不过神来,摇了摇头,半天想兴许金折桂就喜欢小后生呢。
金将晚猛地抓住蒙战,喜道:“果真?”搓着手,暗道自己果然是宝刀未老。
“金将军,你是不是听错了什么?”梁松疑惑地说。
金将晚摆摆手,长路漫漫,有个肯不叫他好过的人,总比有个对他视而不见的人作伴的好,“这位果然是郁观音?”
郁观音笑道:“请将军收留我两日,等风头过去,我立时离开。不然,我教人散布消息,说我这郁贵妃进金家做妾了。”
金将晚脸色稍变,随后道:“你留下可以,看你昔日劫走拓跋部落想要收买朝廷命官的银子,可见你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只是,内子有了身孕,日后还请你手下留情,且莫肆意胡为。”说罢,总觉得哪里味道不对,微微遮住鼻子,就去寻沈氏。
待进了沈氏房里,瞧见沈氏正歪在床上看书,金将晚喜滋滋地过去说:“阿意,有好消息,怎么不早告诉我?”
沈氏只管翻书不说话。
金将晚赶紧将毯子给她盖在膝上,“阿意,都是一场误会,那意娘子,原来是假扮的。”
“老爷。”
金将晚欢喜地“哎”了一声。
沈氏问:“你能休了我吗?”
“自是不能。”金将晚蹙眉。
沈氏一巴掌打在金将晚脸上,他呆住,就问:“现在呢?”
金将晚不知沈氏这是什么意思,“自然还是不能。”
“如今呢?”沈氏又打了金将晚一巴掌。
金将晚不明所以,但喜在心头,只当沈氏闹着玩,就笑道:“越发不能了。”
☆、99、出塞
99、出塞
西北的寒风十月下旬就呼啦啦地刮来,终于恢复正常了的金折桂每日上半天天光正好的时候做针线,下半天,依旧提着长枪去练枪。
十一月,天上开始落下小雪,天冷得屋子里烧着火盆也不觉暖和。
金折桂记起沈氏说过明年春要把花园收拾了,就提着长枪去花园里头,一番横扫,将枯萎的藤蔓打下来,与枯枝残叶聚拢在一处,拿了火石点燃了,然后又提着长枪在一旁练武。
“小前辈。”
金折桂回头,看见玉破禅腰上缠着鞭子,背上背着包袱,笑道:“你要走了?是我逼走你的。”
玉破禅忙道:“不关小前辈的事。”
梁松等人定会帮着她劝说玉破禅,玉破禅定是不耐烦被一群想要促成他们好事的人包围住,才决心要走,不然,他定要等到明年四五月才会出关。如今就连他的汗血宝马他也顾不得了要从花园逃走,如此怎么不关她的事。
“走好。”金折桂道,依稀记得自己跟玉破禅说“我答应跟你好”那天也下着雪,心叹自己竟然也有伤春悲秋的这一天。
“要不要切磋一下?”玉破禅将手搭在腰上鞭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