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你起来。” 俟吕邻春小心地扶着金折桂的臂弯,看见她身边落着一杆银枪,纳闷地看她。
金折桂赶紧指手画脚,指着山上,又不肯叫俟吕邻春搀扶。
俟吕邻春看金折桂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就想这银枪定是玉入禅的,又看玉入禅斯文文弱,疑惑地想他们是一对小情人?不知山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跟着我来。”
玉入禅、金折桂互相递了个眼色,见营地里还有一两百人,心知他们硬来是拼不出去的,只能跟着俟吕邻春,回头瞧见山上有人影一闪而过,就又回过头来。
俟吕邻春莫名地心情大好,对着才从雪堆里钻出来的随从道:“来了贵客,快叫人摆宴。”又示意金折桂、玉入禅跟着他向营地里去。
金折桂眼瞅着许多人忙着去扒拉雪堆,腹诽道:“救人还来不及,哪里就能摆宴席。”
“王子,王子。”忽地一阵阵莺啼燕语传来,金折桂、玉入禅立时向有女人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顶帐篷被从雪地里扒开,帐篷里陆陆续续地钻出七八个身穿骑装的妖娆女子,那些女子们看见金折桂立时饱含敌意,待看见了玉入禅,又睁大眼睛地围住玉入禅。
“你们是什么人?”那群女人七嘴八舌地问。
金折桂看一个貌似十分的得宠的女人咄咄逼人地过来绕着她转,忽地掩面又嘤嘤啼哭起来。
原来是一个色鬼王子,难怪吕云醉天天琢磨着怎么使坏,这人还有功夫来狩猎。金折桂边想边哭,又想说好不用美人计的,没想到还得用……这也不算美人计吧?
“别哭别哭,她们不是有意的,不用搭理她们。” 俟吕邻春搓着手,“原本听说中原女子都好看,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果然中原女子都好看。”见宠妾们不是醋意正浓地瞪着金折桂,就是垂涎三尺地看着玉入禅,就骂道:“都走开走开,中原女子胆小,别吓着她。”
“胡说八道,我们就喜欢鲜卑姑娘身材高大、丰乳肥臀。”金折桂嘤嘤地哭,嘴里含含糊糊地说。
玉入禅听金折桂冒出这么大咧咧的一句,不由地瞠目结舌,那四个字就连他也不敢说,“……小前辈,慎言。”
金折桂冷不丁地听玉入禅一本正经地说出“慎言”二字,不禁破涕为笑。
俟吕邻春看金折桂年少娇小,一时哭,一时笑,只当她被玉入禅哄好了,心叹中原人跟塞外人长的就是不一样,这二人真是一对璧人。
“王子,赶快回皇宫吧。大王子不在,这正是你好好孝顺王上的时候。” 俟吕邻春身边的下人道。
俟吕邻春思量一番,见山那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赶紧轻声对金折桂、玉入禅道:“走,我带你们去皇宫。”
玉入禅担忧道:“小前辈,我们去了皇宫……”
“走一步看一步吧。”友好地冲俟吕邻春一笑,心想玉破禅说过会冲进柔然救她,不知道是不是玩笑话,但愿他只是玩笑话,不然就是以卵击石。
“王子,他们来历不明,不能带回宫里。”那随从赶紧阻拦道。
俟吕邻春立时虎下脸,对那随从说:“谁也不许告诉别人他们是从山上掉下来的。”又和气地示意金折桂、玉入禅,“来,请上车。”
二人犹豫一番,就上了车,听见山下那群女人叽里呱啦说金折桂不配上车,金折桂果断地嘤嘤地哭起来,临了将俟吕邻春当做依仗一般,含泪地看着他。
俟吕邻春果然生气了,对外头女人们说:“谁敢再抱怨一句,我就杀了她。”抓耳挠腮,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通话来讨好金折桂。
金折桂看俟吕邻春一声威胁后,那些女人还在嘟嘟嚷嚷,心想这俟吕邻春就是个纸老虎,要是吕云醉,定然没人敢大声说话,等车厢里俟吕邻春把酒肉递给他们,又示意他们吃后,他们二人就吃了起来。
“中原都是你们这样细皮嫩肉的女人吗?我也想去中原看一看,可惜父王连中原话都不肯叫我学。” 俟吕邻春明明以为玉入禅、金折桂二人都不懂鲜卑话,嘴里却还是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你们中原的冬天也有这么大的雪吗?听说你们南边四季如春,冬日里也有花朵。”忽地想起一事,对着外头叫嚷:“去摘了梅花来。”等下人摘了红梅送来,就小心地送给金折桂,又极力想告诉玉入禅他送花没别的意思,“你们中原也有这样的红梅花吗?”不等他们二人回答,就又自言自语道:“定是有的了。草原上,就数慕容部落的人生的最美,可是她们还比不上你们。你们知道郁观音吗?她的家乡在你们中原的江南,她说江南的春天最美。”
玉入禅、金折桂错愕地听俟吕邻春说话,见他似乎对中原很是向往,尤其是说起郁观音,他嘴里不乏溢美之词。
“郁观音的家乡,我总想去看一看才好。” 俟吕邻春叹道。
金折桂原本以为俟吕邻春是好色——甭管好谁的,才叫他们上马车,此时见他似乎对他们二人没有邪念,一时好奇起来,心想吕云醉都能去中原学中原话,怎地俟吕邻春不能?不知道俟吕邻春若知道郁观音险些被吕云醉杀了,他会怎么想。看俟吕邻春没有恶意,就接过梅花,放在鼻边轻轻地嗅。
“这是什么?” 俟吕邻春指着金折桂手上的梅花问。
金折桂心想这人是傻子吗,转而明白他在问梅花用中原话如何说,就字正腔圆地说:“梅花。”
俟吕邻春见金折桂“猜对”他的意思,立时兴奋起来,怪腔怪调地反复地念着梅花,又双手合十,做出要拜佛的模样,不住地鞠躬。
玉入禅看他模样滑稽,低声用中原话说:“他是傻子吧?竟然会喜欢郁观音那女人。”
“郁观音可是你师姑。”金折桂猜到俟吕邻春想知道郁观音的中原名字,于是又善解人意地道:“观音。”
“观音、观音。” 俟吕邻春反复念叨着,神情如痴如狂,一路上也不再搭理金折桂、玉入禅,只管如获至宝地反复地念叨着观音二字。
一直到出了山谷,俟吕邻春都喜气洋洋,待出了山谷,就向柔然皇宫去。
柔然古城……金折桂叹了口气,等进到柔然皇宫,忧心忡忡地打量着城墙。
“小前辈,你想什么呢?”玉入禅低声问,只当金折桂已经找到法子脱身。
“想着在哪里刻上到此一游四个字。”金折桂喃喃地说,这还没和亲,就先进皇宫了。
只见进了皇宫后,就有一群女人来迎接俟吕邻春,金折桂、玉入禅二人被挤到一旁,眼瞅着众女七嘴八舌地抱怨俟吕邻春不带着她们去狩猎等等,不禁觉得好笑。
俟吕邻春正忙着安抚众女,就听他身后的随从道:“王子,你快些去安慰王上吧。昨天夜里文城里有人放火,又有人趁着大家扑火,去马厩里激怒马群。把马厩里的马都闹疯了,上万头马把马厩拉倒,向山上跑去,又从山上跌下来。”那人说着,又去看金折桂、玉入禅。
俟吕邻春不以为然道:“不过是一万匹马。”
“还伤了几万人,听说一道黑影跟闪电一样转来转去,文城里就失火了。请王子赶紧去安慰王上吧。”那随从苦口婆心地反复劝说。
俟吕邻春不耐烦道:“我安慰几句,就能叫人都痊愈了?等大哥回来再说。”
“可是王子……这两个中原人,王子是怎么遇上他们的?”那随从再三打量金折桂、玉入禅。
俟吕邻春道:“回宫的遇到的,他们是一对私奔的汉人。”说着,又殷勤地领着金折桂、玉入禅进他的宫室,到了宫室里,立时炫耀地叫人摆上美食,送上衣裳首饰。
“……怎么兄弟两个,都是一样的招数?”玉入禅看着俟吕邻春,却对金折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