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折桂见玉破禅不知被人指使到哪里去了,就跟着金老夫人、沈氏上轿子。
回到金家,到了金老夫人房里,把冷氏、岑氏打发出去,就把沈老尚书写的契约拿给她们三人看。
金老夫人看了,不由地笑道:“没想到沈亲家还有这么细腻的心思,不错不错,依着这契约,玉家想欺负我们家魁星也能。”
金阁老道:“也就是沈亲家为魁星写,你才高兴,若为了阿意,你不定急成什么样,把沈亲家骂成什么样呢。”
金老夫人眉开眼笑道:“要在玉家住一个月唷,幸亏是一个月,不然破八他娘,老婆子也得想法子把她撵出玉家。”
“祖母最好了。”金折桂搂着金老夫人的臂膀,“过两年,我带着祖母出去玩。”
金老夫人啐道:“呸,过两年,我还不知道埋在哪呢。瞧着吧,我都说过把那老婆子撵到她亲儿子房里住着了,要是这么着,你婆婆还不知道怎么处置那老婆子,她就白活那么多年了。”
沈氏也跟着笑,原来金折桂嫁过去,有两重婆婆要对付,如今少了一个,可不是大喜事吗?
金阁老看沈氏在笑,就道:“回去闭门思过去,魁星没嫁人前,不得出门。一大早,就敢到我门外吵吵嚷嚷,也不怕侄子侄女们笑话。”
“是。”沈氏被金老夫人白了一眼,赶紧领着金折桂回她院子去,路上就低声交代说:“从塞鸿斋里搬出来,在我院子里住着,这几日好生练一练针线,嫁衣已经做好了,你单给破八做个荷包就成。”
金折桂问:“我能见见破八吗?”
“……快住嘴,叫人听见了笑话。好生练一练针线。”沈氏忽喜忽悲,偷偷地拿着帕子去抹眼泪。
“母亲,等小星星、蟾宫都大了,我带你去江南去大漠去雪山玩。”金折桂握住沈氏的手,头靠在她肩膀上。
“哪有空呀,到那时候,还要照看蟾宫的儿子女儿。”沈氏叹道。
“莫非我弟妹不会照顾?”金折桂笑了,回到自己院子里,就见金洁桂正在看柳澄教小星星说话。
金洁桂才跟沈氏问过好,忽地一声怒喝从二房院子里传来。
“那边是怎么了?”沈氏问。
金洁桂道:“听说从昨儿个起,大嫂子就跟大哥吵架呢。”看金折桂笑盈盈的,知道她的事成了,不好直接道恭喜,只问沈氏:“伯母,准备好的布料、丝线,是不是要拿出来了?”
“叫人去拿吧,你针线好,你妹妹手上的功夫就全靠你指点了。”沈氏心情十分好,给金折桂说了半日做人媳妇的规矩,到晚上,又拉着金折桂一同睡。
第二日玉家就送来红鸡蛋报喜,问了来人几句,听说玉老夫人从玉家搬出来,住进了她亲生儿子的宅子里,金折桂不由地想,玉夫人这会子是骂金老夫人多管闲事,害得他们家丑外扬呢,还是感谢金老夫人终于替她摆脱了玉老夫人?
将近吃午饭的时候,就看见宁氏期期艾艾地进来了。
沈氏问:“老大媳妇怎么了?”
宁氏红肿着眼睛,脸上有些浮肿,“听说玉家大嫂子添了个男孩?孩子长的怎么样?”
“新生下来的,能瞧出什么样子?”沈氏不明白玉家生孩子,宁氏担心孩子的长相做什么?
“……听说,要没咱们家老夫人,那孩子就危险了。”宁氏心道莫非这就是缘分?那孩子果真是金家的种,所以才叫金家的老夫人去救?
“是,孩子瘦小的很,得叫人揣在怀里养呢。”金折桂插嘴道,心想莫非孩子是金朝梧的?要是当真是,那康氏、玉悟禅、金朝梧、金擎桂、宁氏就乱成一锅粥了。
“七个月的,生下来,也养不大吧?”宁氏低声说。
“那孩子福气大,一准能养成。”沈氏可不想叫金折桂跟玉破禅成亲前,叫玉家出什么晦气的事。
“伯母,这些放哪里?”金洁桂领着人端出几盘子礼盒来。
“伯母,这是要做什么?不年不节的。”宁氏将东西看了看,见金洁桂这次回来后,出手比早先大方了许多,心想还不知道她跟着沈氏、金将晚,在西北捞了多少银子。
“就放在明间里,过两日就要用。”沈氏说着,见白鹭捧着个大红帖子来,就去看,“这字怎么是这个体的?叫人换成柳公的字体。”
“母亲,这金字就打上去了,不必换了吧。”金折桂探头要去看自己的庚帖。
沈氏拿着红帖子在她头上一打,“原本定下来的就仓促,还能再那么敷衍?”将帖子递给白鹭,就说:“叫人再去打,字打大一些,不必心疼金子。”
宁氏眼瞅着沈氏都准备金字庚帖了,怔怔地问:“六妹妹这是要定给谁家了?”
“玉家。”沈氏笑了,又把金折桂撵回屋子里去。
宁氏笑道:“原来是玉家,好,好得很。”魂不守舍地向外去,才要跟冷氏说一声,立在门边,就瞧见冷氏在准备送给康氏生下来的儿子的满月礼,心想冷氏这是当真准备借着那孩子占下玉家了?一口气咽不下去,心想金擎桂才是罪魁祸首,凭什么她远远地嫁到江南,过好日子去,叫她遭了无妄之灾?虽知道那孩子姓玉,明白那孩子一辈子占不到金家的东西,但冷氏那副把那孩子当亲孙子看的态度,还有金朝梧提起康氏就替康氏委屈的口吻,实在叫人膈应得慌。
思来想去,心知过两日冷氏就会去信给金擎桂,叫金擎桂过来吃喜酒,于是抢着先冒充玉悟禅给金擎桂写了一封信,信里只说他还惦记着金擎桂,并将金擎桂当初叫他杀妻的事等一并写出。
虽说是给金擎桂的信,但却细细叮嘱人给金擎桂的新夫婿送去。
过了几日,瞧见金玉两家换了庚帖,匆匆地把亲事定下。宁氏就慢慢地等着金擎桂回来。
临到金折桂成亲前,金擎桂终于来到了京城,原本说好带着新夫婿还有女儿过来的金擎桂孤身一人来到,进了家门,瞧见了金老夫人,就忍不住抱着金老夫人的腿痛苦。
“好孩子,这是怎么了?”金老夫人赶紧问,早先金擎桂捎信来,不是说日子过得很好吗?见金擎桂脸颊瘦削,颧骨微微耸起,又问:“你这是怎么了?”
金擎桂落泪,偷偷地觑陪着金老夫人的沈氏、金折桂等人。
金老夫人会意,待金擎桂一一见过众人后,只留了金擎桂在房里,就问:“姑爷怎没一起来?”
金擎桂哭道:“玉家那黑心的混账,写了信去江南,叫姑爷瞧见了。”
金老夫人大吃一惊,想起玉悟禅那软趴趴的模样,忙说:“这不能够,玉家大哥动弹不得,哪里还有力气写字?”
“……那就是姓康的女人……”
“断然不是她,人家才生了孩子,如今身子都没养好呢,哪里有功夫给你写信?”金老夫人也觉有人实在多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反复提起,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