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商之人向来重利,诚然苏禾说的不假,就算卤食府将获得的利润分给苏禾一半,那卤食府也有的挣,但是王厚德如何能够容忍卤食府挣得比苏禾少?
用售价的两成作为本钱,剩下的八成平均分配,这已经是王厚德的底线。若是按照苏禾提的意见,那落到卤食府头上的利润岂不是只有三成?
苏禾耸了耸肩,戏谑道:“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卤食府拿到我的这张卤方之后,等于是白捡了几成利润,还能提升卤食府的口碑与销量,这么好的事情老先生都不同意,我无话可说。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还不等王厚德表态,李淑芬就杀出来了,她急急忙忙地冲进屋子,扯着苏禾的胳膊给苏禾使眼色,凑在苏禾耳边道:“五万块呢!那么一点儿汤汤水水就值五万块!你是不是念书念傻了?你开补习班是挣钱,但是那得累多久才能挣五万块?”
王厚德满脸堆笑,“苏小友,你妈说的在理,七万块可不是小钱,当初京城的八味斋来我川蜀卤食府买卤猪蹄的卤方才花了三万,我都给你翻一倍多了。”
苏禾抓住李淑芬的手往下按了按,使了一个让李淑芬回去的眼色,冷笑着同王厚德说,“老先生如果是真的想要买卤方,那就答应我的要求,不要再费任何徒劳无功的口舌。我说的条件,一步都不会让!当年卤食府卖给八味斋的猪蹄卤方就值三万块,这都几年过去了?工厂里工人的工资都翻了一倍呢!”
王厚德见苏禾油盐不进,颇为无奈,只能留出一定的余地来,“苏小友莫要着急,五五分这件事不容任何草率,让我考虑几天再给答复可以不?”
“随便。”苏禾随手拿起一块抹布来,开始擦柜子上的尘灰。
自讨没趣的王厚德刚带人离开,李淑芬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噼里啪啦地说道:“你怎么就那么贪呢?那点儿汤汤水水就值七万块?卖了那些汤汤水水,你还用发愁念书的钱吗?你去龙城买房子的钱都够了!”
苏禾不耐烦地把抹布摔在柜子上,“我的事情你别管我!”
李淑芬吓得呆住,未能说出口的话全都梗在喉头,眼眶瞬间红透,泪水说来就来。
苏禾见状,无奈地揉着脑门道:“我那汤汤水水若是不值五万块,会有人专门从川蜀省跑来买?他是商人,又怎么会做赔本的事情?买卖本身就是你来我往,你买东西的时候就连价都不讲?现在看七万块是多,但是你知道卤食府若是拿了这张方子之后能赚多少个七万?他宁可多给七万也舍不得分给我五成的利润,你觉得他是傻子?”
“卤食府拿出去一道卤猪蹄的方子卖给京城八味斋,八味斋挣得钱就足够在京城买下那么大的门面坊,那还是卤食府不稀罕的卤方呢!现在卤食府眼巴巴地上门来找我买方子,你说我的那些汤汤水水值多少钱?不清楚行情就别拖后腿!”
话说出口,苏禾也意识到她的话说的有些重了,语气稍微放软了一些,劝李淑芬,“妈,我做事心里有数。我们苏家村偏僻落后,人们看到的东西太过局限,不清楚外面的行情,这些我不怪你。就是以后你能不能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少操心我的事情?我有自己的主意!你见我什么时候做过亏本赔钱的事?”
第47章巨款!巨款!
李淑芬被苏禾的话噎得不轻,见苏禾又重新捡起抹布来擦柜子上的灰,她心有戚戚地去找苏建国倒苦水去了。
“建国啊,闺女大了果然不由人。我刚刚就是问了她几句,结果她就不耐烦了……你说我们生儿育女究竟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等我们老了之后她们能给我们一口吃的,不至于让我们饿死在街头吗?”
苏建国见老妻在闺女手中吃了瘪,不厚道地笑了出声,他一边揉着整日都酸胀不已的腿,一边替李淑芬宽心,“淑芬啊,人活着,最要紧的事就是给自己宽心!禾丫头本事大,心也大,我们总是喜欢用我们那个年代过来的人特有的眼光和想法去看她们,但是却没有发觉,我们早已失去了指点她们的资格。”
“你仔细想想,现在是咱闺女的本事大还是你的本事大?她能开补习班挣钱,你能吗?铁柱喝了耗子药,连卫生所的大夫都说没救了,咱闺女去了却把铁柱给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你有这个本事?”
见李淑芬若有所思,苏建国继续开导。
“禾丫头在龙城念大学,接触的都是全国的高材生,人家能想到的,看到的,都不是咱们这些泥腿子能够比的。以后啊,咱俩都别给孩子添堵,能帮她一些就帮她一些,若是帮不了,咱俩就乐呵呵地养老。你也别嫌弃这禾丫头对你说话不客气,万一你刚才瞎说话让孩子的生意吹了呢?”
“我在这个屋子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觉得五万七万就不少了,可是禾丫头觉得这远远不够,她还想要再争取更多,你却差点坏了禾丫头的事。说到底,卤肉的方子是禾丫头的,她给你一碗卤好的肉,你开开心心接下碗去吃就好了,管那么多事情干什么?”
“这几天我觉得腿没之前那么疼了,估计是禾丫头天天给我熬药的原因,如果有一天我的腿好了,咱俩就去拾掇拾掇地里,种上一些禾丫头喜欢吃的菜,垒一个鸡窝,垒一个猪圈,养几只老母鸡,养几头大肥猪,多给禾丫头做一些她喜欢吃的饭菜,可比你整天管东管西瞎琢磨好多了。把身子骨养好,等禾丫头嫁人生娃坐月子的时候,还得你出大力气去伺候呢!”
苏建国说的话都是他这段时间的感悟。
刚搬到新院子来的那几天,苏建国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别扭的,明明家里有新屋子,他却不让老爹老娘住,良心上着实过意不去,可是在炕上躺了几天后,苏建国就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