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医书,闲来无事翻翻长长见识而己。”叶茜笑着说,又道:“正好展太太来了,其实我正想去请教您的,昨天我按着花样子绣花,有几针怎么也绣不好了,还请您指点。”
说着叶茜招手让丫头端来针线筐子,请展太太指点。展太太虽然出身也不错,但家里坚持女子无才就是德的原则,只读了《女四书》算是认得几个字,仍然以依针织女红为主。要与展太太说些诗词之类的,那肯定是搭不上话,叶茜自己也不能说是十分精通。至于闲话之类的,也有种不知道要聊啥好。
正好展太太女红非常非常好,绣出来的花真跟的似的。每每展太太过来,叶茜便往女红上说,一是有个话题,不至于冷场。二则针织是女子的份内事,有个能人在,能指点一番也算是有所益处。
“姑娘的针法是越来越好了。”展太太笑着夸奖。
叶茜听得多少有些脸红,上辈子她几乎没动针线,这辈子也是进了国公府之后,姑娘们都做这个,这才跟着做,却也不太用心。当然夸越来越好也马马虎虎,她确实是进步了些,要是夸很好,再有展太太的手艺对比着,那就真跟损似的。
叶荞旁边看着直笑,道:“可不是,亏得展太太常提点,不然我这姐姐针线真是见不得人了。”年龄越来越大,针线却是完全没长进,到现在了仍然只是香袋扇套,也确实满丢人的。
趁着下午空闲,展太太教了两种针法,叶茜看的眼都晕了,叶荞也有些累。看展太太教的认真,正想着换个话题,就有婆子进来传话道:“管事打发人传话说,老太太就要回来了,二太太请姑娘们去前厅去接。”
展太太忙放下针线,急匆匆的回屋更衣。叶茜和叶荞叫丫头打水洗脸,头发也梳了梳,这才穿了外衣,带上丫头婆子到前厅。
“展太太……真不打算摆酒请客吗?”叶荞忍不住小声说着,她一直觉得这是基本常识。
叶茜想了想道:“等展小爷回来了,应该会请的。”展太太不懂事,展飞肯定懂事。
“原本我觉得展太太挺好的……”叶荞说到这里时顿了一下,现在也不能说展太太不好,说话温柔和气,指点她们针线时也十分认真。作为一个宽厚的长辈也不能说不好,但就是有时候显得很小家子气,地地道道的后宅女子,只会针织女红。
“那是因为你现在在国公府,才会如此觉得。”叶茜笑着说,展太太本来就是乡绅之妻,又是填房,读书不多。身份眼界肯定会限制她的思维,别说跟二太太比了,就是府里的几个大管事媳妇,见过的经过的也比她多,展太太自然也就显得小气了。
不过人无完人,小毛病肯定都会有,展太太也算马马虎虎了。
叶荞想了想,小声又道:“你说展太太总是来找我们说话,也常说起展小爷,这算是什么意思。”国公府的规矩甚严,孟昭住后头还算常见,与展飞见一面真是难为登天。倒是展太太这样来她们屋里跑,跑的多了忍不住让人多想。
“还能是什么意思,你若是有意跟爹爹说一声……”叶茜有几分打趣说着。
叶荞瞅着叶茜,笑着道:“啧啧,少拿我来说事。你以为我没看出来,每回展太太来,你都高兴着呢。”
“就你会说。”叶茜笑着说,神情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其实是觉得没啥好扭捏的。
她确实挺喜欢展飞这一款,展飞的家世也合适。已经因为争产跟族内亲戚闹成那样了,就是有七大姑八大姨上门也不用好脸色对待。至于展太太这个婆婆,虽然见识不多,厉害刁钻也说不上,能拿捏的住。展家现在的田产也夺回来了,功名之事不好说,最起码也能当个衣食无忧的地主婆,她又有手艺,行走高门大户之家看看病,生活肯定不成问题。
越是在国公府里住着,越是晓得一入侯门深似海的道理。就像叶大太太那样,活的连个下人都不如,她情愿自己辛苦点,也不用这么高的生活待遇,人活一世最重要的还是舒心。
果然叶老太太带来了大笔赏赐不说,执事太监相随而来,带来了宋太后的懿旨,给章雨柔和叶景怡指婚。两人婚事虽然说是订下来了,但手续并没有走全,这倒不是因为国公府还有其他想法。按照一般门户的规矩,已经定了亲的男女不能再见面,章雨柔这个未来媳妇也不能在国公府住下去。
章家已经没有其他人,国公府倒是有别院,但章雨柔一个姑娘家到外头住也十分不方便,叶老爷和叶老太太也不放心。便把婚事说死,手续却没有走完。
现在宋太后懿旨赐婚,自然是极大的荣宠。如此还不算,宋太后亲自派人把章家老宅翻修收拾,当做章雨柔的嫁妆之一。并且指派宫中嬷嬷去章府陪伴待嫁,在章府修整完毕之前,章雨柔则留在宫中陪伴她。
同时为了表扬功臣,推崇章老太爷的高尚行为,自己添妆不算,宋太后又命礼部给章雨柔准备一份嫁妆。圣母皇太后也有表示,姜氏姐妹俩带给后宫灾难不断,亏得章老太爷扛住了,自然要表达感激之情。两宫太后都如此表示,皇后,太妃,贵妃们自然也没小气,加在一起也就是特别多了。
摆香案接了懿旨,叶老太太把宫中情况这么一说,自然是满家皆喜。未来大少奶奶能得太后的赏识,国公府的门路就更宽了,与每个人都有利。唯独大房母女两个,尤其是叶大太太都恨得牙根都疼了。儿媳妇面前不敢摆谱不说,叶景怡的世子之位也就会更稳,叶景陆也就彻底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