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房下人之间的争执,安宁长公主拿钱补了黄婆子,公主府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转眼十几天后,宋氏临近产期,按规矩娘家人要来催喜。宋老太太来了带着宋太太来了,有上回的经验,安宁长公主见到宋老太太没什么好脸色,仍然给足面子在正房里招呼相见。
先是说宋氏的产期,看脉相和胎相宋氏这胎很可能是儿子,安宁长公主也很重视。大夫和产婆都在宋氏院里住下,奶妈也已经挑好,宋老太太和宋太太看完也觉得妥当。
正事说完,宋老太太就叹气道:“不是我这个老太婆啰嗦,四爷也实在太霸道了些,当嫂子的肯定要让着下头的弟弟妹妹,只是黄家的总是丫头的奶妈,也就是说了几句四爷妾室说了几句话,结果就被……”
安宁长公主顿时拉下脸,又有几分不可思议,她虽然补偿了黄婆子,但下人到底为什么打起来的她并不知道,一个长公主去过问这些纯粹吃撑了,看向宋老太太直言道:“黄家的是三奶奶的奶妈,去管四爷的妾室,这是什么意思?”
宋氏是怀孕吃补药吃坏了脑子了吗,嫂子去管小叔子的妾室?还是宋家都有这个毛病,就喜欢瞎操心。
“长公主误会了,哪里是管呢,宋家的下人再不懂事,也知道嫂子管不着小叔子,只是遇上搭个话而己。都在一个府里住着,遇上闲话也是有的。”宋老太太连忙笑着说。
黄婆子挨了顿打,虽然得了一百两银子,但她得意这些年,如何在意这些银子,宋氏这里是没办法了,便回本家哭诉。宋老太太虽然天天管闲事,但晓得此事是宋家不占理,把黄婆子说了一顿。叶景祀好不好长辈可以说,她在安宁长公主跟前也能说,宋氏是年轻嫂子,她就说不着了。黄婆子行事不妥,这顿打肯定就白挨了。
理是如此,宋老太太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奴才也好,主子也好,都是要脸面的。三奶奶的奶妈被四爷的下人拉住暴打,牙都打掉了,让宋氏的脸往哪里摆。尤其是宋氏大着肚子要生产了,安宁长公主就是做做样子,把叶景祀的下人重骂一顿,或者让大太监去给黄婆子道个歉,圆圆场也就过去。
结果安宁长公主偏心偏过了,直接一百两打发了,黄婆子脸上如何过得去,宋氏脸上如何过得去,就是宋家的脸面,陪房被人打成这样,说出去也不好听。
安宁长公主脸色更是难看,不理会宋老太太,直看向宋氏道:“你是当嫂子的,你的下人跟你小叔子的下人打起来,你不去问罪你的下人,只让我去追究你弟弟的不是。怎么,你觉得我处置不公偏了小儿子?我就这么跟你说,老三,老四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就是偏心老四,全家都知道。”
宋氏脸色顿时白了,扶着腰站起身来,颤声道:“母亲误会,我临盆之期将近,现在天气又冷,我根本就没有出过门,这些事情……我,我真不知道。”
不管是黄婆子去嘲讽楚静言,还是黄婆子回宋家告状,她都不知道。她就是再傻也晓得,谁也没有她肚子里的肉要紧,她一直都是安心养胎,是失职了,但她真没这么做。
宋太太看状况不对,马上笑着打圆场道:“长公主真误会我家这丫头了,翻嘴学舌的事她从来都不做,只是下人乱说话,说给老太太知道。今天正是闲话家长,便说了起来,也就是几句话而己。”
安宁长公主脸色缓和下来,看看宋氏的肚子,声音温和了许多,道:“是我冤枉你了,坐下吧。”
“母亲言重了。”宋氏说着,多少有些喘,却是丫头扶着坐了下来。
宋老太太看安宁长公主摆起了这样的脸色,脸上更是不好看,她怎么也是安宁长公主的长辈,两家又是亲家,这谱摆的也大了些,便语重心长的道:“我知道我多嘴,但我还是得说,四爷那样不娶妻先纳妾总是不大妥当,妾室为祸,后宅不宁与四爷也不利,长公主还是早有谋算才好。早早把搅家精赶出去,娶贤妻进门,俗话说得好,妻贤夫祸少啊。不然这样一个妾室,大丫头出门都难看。”
安宁长公主顿时有种新仇旧恨一起来的感觉,上回宋老太太推销宋姑娘之事她就有几分火大,大孙子,小儿子都是命根子,要说偏心,两个儿子她确实偏心叶景祀,不然也会把叶景祀养这样的脾气。
现在又说叶景祀的妾室不好,这关宋老太太什么事。安宁长公主对楚静言印象还不错,应该说是楚静言太透明了,她都没啥印象。
除了进门时闹的大些外,楚静言进门之后很老实,即不以主母自居,也不到她跟前讨好献媚。过年过节出门应酬她更是从来不露面,据说连后花园都很少逛,天天就在叶景祀的院里,早晚侍候叶景祀,紧守本份的一个人。
娶妻之前先纳妾是有些不妥,但并不是不能做。要是叶景祀带着她出门应酬,让她以正室身份自居,那是叶家不对,以妾为妻大大不妥,被参都是活该的。
但楚静言进门之后,都活成透明了,宋老太太还在这里说不妥,关她什么事了?按宋老太太这样管法,那叶景霰都不用活了,看丫头一眼弄不好就是大罪。
此时又听宋老太太一句一个祸事,安宁长公主忍不下去了,她给宋老太太面子是为着宋太后。但天下之道先是君臣之别,一个死老太婆没事跟皇帝的亲姐姐说道理,教她怎么管儿子,难道她脸上写着包子二字,可以任人欺负?
直言道:“宋老太太也太看不起人,我儿子就那么无能,能被一个妾室拿捏,还能引出祸事来?我堂堂公主府还要因为一个妾室翻天?这话说出来,要不知道会笑话我公主府无能,知道会说你宋老太太无知。老三是宋家的女婿,哪里不好了,老太太要指点他,他是晚辈他听着。老四并不是宋家的女婿,他娶谁纳谁不关宋家的事。宋老太太也不用再推销宋家的姑娘,有一个四处宣扬妹妹闺名,嫖资都欠的哥哥,我看那妹妹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劝宋老太太一句,那样姑娘你还是别带着出门了,丢的是自己的脸。”
说完这句,安宁长公主直接站起身来,都没端茶送客,拂袖道:“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