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听得松口气,若是这样就真方便,顿了一下才道:“也不知道孟大爷有没有接到消息。”
“老太爷派人给廖夫人送了信,若是在京城,肯定会来的。”叶茜说着。
十三年抚养之恩,孟昭对这个祖母并不是完全无情,上坟烧纸,料理后事只要他在,肯定会做。
准备素服,以及祭奠的果品东西,叶茜也帮着画眉理整。眼看着到中午,画眉看叶茜没走的意思,便吩咐厨房加菜。死亡总是沉重的话题,人死灯灭,孟老太太好或者不好,也不好在她死后再议论。
“大姑娘听说了吗,公主府的刘姨娘得宠着呢,三爷常留她屋里。不过听说日子也不好过,对三奶奶十分恭敬,仍然常被三奶奶的奶妈责骂。”画眉闲话着说了起来,东北小院旁边就是两府下人房,再加阎嫂子也常过来串门,许多消息也传了过来。
叶茜听得笑了起来,刘玉珠确实长进了,得宠,对正室恭敬,仍然受气,关键是连画眉都能听说,刘玉珠的忍功真不错,当然也很有表演天赋。道:“连太太都晓的了,三哥心理也有数。”
“这事早在公主府传开,我也就是在大姑娘跟前说,三奶奶这样与三爷只怕会越走越远。”画眉不禁说着。
宋氏娘家那样好,又生下嫡长子,看房里的姨娘不顺眼,活活打死都成。但是身为正室,就是做不到大度贤良,至少也得装的贤良。叶景霰天天晚上睡刘玉珠,宋氏就把她打的一脸血,叶景霰看到心里能高兴吗。以叶景霰的教养,肯定不会因此指责宋氏,但心理岂能高兴,反而显得刘玉珠可怜,越发的怜惜她,跟宋氏关系反而疏远。
“三嫂应该是没把刘姨娘当回事,奶妈责骂,懒得管而己。”叶茜说着。
就像画眉说的,宋氏的条件太好了,别说一个刘玉珠,就是一百个刘玉珠也不可能撼动她的位置。姨娘而己,没有刘玉珠还会有别人,宋氏不是刻薄之人,倒是黄婆子一脸的刻薄相。宋氏对这个奶妈相当敬重,黄婆子要是责打刘玉珠,宋氏多半是懒得管的态度,只是下人行事肯定是要算在主子头上的,最少有管束不利的罪责。
想想上回因为黄婆子引起来的事非,宋氏要是够聪明,就该把这样的奶妈打发走。留在身边,给自己惹麻烦不说,夫家人就是不说她,心里也肯定不是多高兴,这种惹祸精还留着。
画眉想想也是,却叹气道:“夫妻之间,若是太随意了,也未必是好事。”
男人跟女人不同,男人有太多的选择,老婆不好就去抱小妾。正室也好,小妾也好,都是他的女人,身份不同,拉灯盖被之后没有哪里不一样。
宋氏只当刘玉珠是丫头,奶妈责打就责打了,只以为是小事一件。但看在男人眼里,就是不贤良,恶毒的证据,夫妻之间肯定会越走越远。
中午时分叶宗山回来了,看到叶茜再也不意外,三人围桌吃饭。饭完叶茜仍然没有走的意思,却没是坐着吃茶没说话,画眉知道叶茜有话想单独跟叶宗山说,便借故去厢房看奠品,顺道把丫头婆子都带走了。
叶宗山只以为叶茜要说跟孟昭的亲事,虽然很不厚道,孟老太太死了,他也不想退亲的事。刚想开口,叶茜却是道:“爹爹,今天我过来时,花园恰巧看到大太太与原本老太太屋里的婆子说话同,问了关于前头太太的事。”
画眉不是外人,跟叶宗山的利益也完全一致,也许还知道叶荞的身世。但就是这样,叶茜还是没在画眉面前说。万一画眉真不知道,叶宗山也从来没跟她提过,她猛然暴出来,反而不太好。事关叶荞的身世,叶荞都不知道,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是说清娘?”叶宗山脸色顿时变了,清娘去世这多年,这根本就是在问叶荞的身世,不可思议的道:“大太太,她问这事做什么?”
叶荞就是叶三老爷的女儿,跟叶大太太也没啥关系,先不说长公主。就看国公府的情况,叶老太爷和叶老太太当家,叶荞是他们的亲孙女,叶大太太才从家庙里回来,在府里没有任何地位的大嫂子去管小叔子的私生女,这得吃多撑。
叶茜摇摇头,道:“我想了这大半天,也没头绪。”
要是智商正常的,倒是能猜上一猜,正常人做事都有迹可寻,所谓无利不早起,先从利字出发,站在对方的角度去考虑,其中能取得什么利益,得到多少好处。仔细分析一下总是能有些头绪,但叶大太太这种……
她的思绪方式正常人根本就搞不懂,所以才有一种说法,世上最怕就是缺魂的。无心之失,就因为太蠢,就能拉身边无辜的人躺枪。
叶宗山顿时觉得棘手起来,对手太聪明很可怕,对手太蠢也一样可怕,因为完全想不出来她会做什么。半晌才道:“我以为这事大太太是知道的,突然间查问这个,就是找到真凭实据,捅出来与她又有什么好好呢?”
“大太太的心思,实在是摸不准。”叶茜说着,顿了一下道:“爹爹,与其想她是怎么想的,与她有什么好处,不如先想想,能不能阻止她,若是阻止不了,大太太真把这事捅出来,我们要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