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当头一棍似的,叶茜猛然间明白了,此时此刻她是真懂了。不禁重新打量着展飞,真的完全不一样了。
叶薇是外人,怎么对待都可以。
得癔症的展太太……
展飞自从中举之后,一直在忙碌着,除了读书之外,还是人际关系圈子。就像孟昭跟着廖夫人,曾初识混一样,这是一个圈子。又跟杜俊,叶景祀一起混,这都是人际交往。读者人也一样,老师,同窗都是将来的朋友人脉。
国子监不是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展飞不可能辞了国子监,放弃正经营的人脉带着展太太回老家,那样他的前程真完了。
要走可以,充足的理由,母亲生病,做下这样的错事,带母亲回乡看病。多么的孝顺啊,就连国公府这里,你家女儿连婆婆生病都不晓得,公然顶撞婆婆,如此不孝,只是和离而己,也够意思了。
展飞年龄不大,他肯定还得继续考。展太太就是病上好几年,再把母孝二十七月守完,对展飞来说时间都是来得及的,身上还能背着孝子的名声。
能把心狠到这份上,神都挡不住展飞的上进之路。
屋子顿时静了下来,不管叶老太爷还是叶景怡都显得十分沉默,很突然的叶老太太哭了起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心软,只想着庵堂日子难熬,年轻姑娘无法生活……”
叶薇那样嫁进门当然不妥,但当时她想的是,只要成了亲,两人成了夫妻。展飞看着就是个很规矩的男人,他再讨厌叶薇,也不会对自己的正室如此。哪怕是不开头几年不顺,夫妻俩慢慢来,等叶薇生了孩子,展飞多纳几房妾室就完了。她真不知道,男人的心一旦狠起来,是一丁点情义都没有。
叶茜轻声劝慰道:“老太太不要太伤心了……”
和离也好,至少叶薇能保住性命,叶家会关她一辈子,肯定不会要她的命。
叶薇这样嫁给展飞,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当女人认为自己可以撑控男人的时候,往往就是杯具的开始。在这样的男权社会里,男人有退路,女人没有。
高估了自己,硬跟男人去碰,还是这样一个男人碰,注定尸骨无存。
“过来时,我已经着人把大姑奶奶的嫁妆打理清楚。既然都在,话也说不清楚了,不如今天就把手续办了。”展飞起身说着。
叶景怡知道事情再无余地,跟着起身道:“也罢,事情早办早好。”
叫丫头收拾笔墨,当场立下文书,叶景怡自派人到官府敲章。展飞也派人回家,着人把嫁妆拉回来。
等到事情完毕,孟昭看到现在笑了起来,道:“展大爷果然是读书人,这话说的真漂亮。就算是大姑奶奶亡故与叶家,以后难免被人说起,直接退回叶家,你就什么责任都没有了。”
展飞并不理会孟昭的话,好像没听到一般。叶家教出这样的好女儿,顶撞婆婆,坑害夫君,只凭这两条被休回家是早晚的事,想拿恩情来坑他,他没那么善良拿一辈子来报恩。
“你受了国公府的恩典……”孟昭嘲讽的说着。
展飞这才抬头看向孟昭,道:“孟大爷与茜姑娘也一样受过国公府的恩惠。”
孟昭说的如此大义凛然,但叶薇在全京城人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说孟昭带了绿帽子,他就不相信会全然不在意。
不是顾念恩情,而是如何报恩则要由当事人来决定。报恩的方式更不是任由恩人随意甩耳光,他忍不了这口气,换到孟昭身上,手段不会比他好多。不同的是孟昭是剑走偏锋,不需要那么多名声,而他不一样,读书人最在意的就是名声。
一个拿剑砍人,一个用嘴杀人,谁也不比谁高贵。
“我对不起茜姑娘……”展飞话音一转看向叶茜,道:“我身为一家之主,无力约束家人,以至于连累到姑娘,我实深感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