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支由二十艘千石大船组成的船队缓缓驶向荥阳码头,大船上均挂着齐军旗幡,每艘船上都可以看见齐军士兵在走动,而且船尾也有白漆编号,所有的一切细节都显示这支船队是齐军战船,数量并不庞大,也不引人注目。
在离荥阳码头还有二十里时,被河面上的船闸拦住,几名盘查士兵乘坐小船上前盘查,看了看文书,没有什么问题,为首校尉便随口问道:“从哪里过来?”
为首大船上走出一名大胡子军官,用一口齐郡的口音瓮声瓮气道:“洛京过来,都是自己弟兄,还要打秋风吗?”
他话语中带有讥讽之意,意思是说这些盘查士兵借口盘查,实际是勒索往来船只,盘查士兵脸一红,校尉恼羞成怒道:“什么打秋风,老子们正常检查,把船停下来,我们要检查!”
这时,船舱内又走出一名军官,拦住大胡子,拱拱手道:“大家都不容易,不就为混口饭吃吗?我这兄弟说话口无遮拦,我替他向几位弟兄道个歉。”
校尉见他说话客气中听,怒气也消了几分,但就这么放过去,又有点不甘,便干笑一声道:“洛京可是天下富贵之都,你们发了不少财吧!”
军官明白他的意思,便手一招,士兵从船舱内拎出一个布包,扔给他们,军官笑道:“一点小意思,弟兄们拿去喝杯酒吧!”
包袱沉甸甸的,至少有两百两碎银,校尉立刻笑眯了眼,一挥手,“开闸!”
拦江的大木杆缓缓开启,盘查的小船也返回岸边,船队起航,驶向荥阳码头,大胡子军官望着盘查校尉的背影哼了一声,“给他们银子做什么,一炮轰了船闸就过去了,怕谁?”
这支船队自然是楚州水军装扮,来荥阳执行秘密任务,为首的军官叫黄志远,是楚州水军的一名都尉,大胡子军官是他手下副将。
黄志远狠狠瞪了副将一眼,“我们的任务是炸毁船闸吗?像你那样嘴上不留情,他们上船发现火炮怎么办?任务失败,谁来负责,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先有理了!”
大胡子副将不敢吭声了,黄志远也没有心思多管他,过了船闸,就意味着他们快到荥阳码头了。
船队在鸿沟河面上列队行驶,一个时辰后,离荥阳码头只有三里了,此时河面开始出现齐州水军船只,一艘接着一艘,密密麻麻停泊在岸边,这一带的河面很宽阔,足有二十丈,几乎所有的齐州船只都集中在这里运粮,船队在河面上疾驶,不时有民用小船从他们身旁擦身而过,每一个人士兵都开始变得严肃,眼中明显有了紧张之意,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数里外的粮仓,那边有三万大军严密防守,他们过不去,他们的目标是河面上的四百余艘大船,彻底摧毁齐军的运输工具。
船队终于靠近了码头,此时船队的二十艘大船已经分散拉远,从原来的一里拉长成首尾三里,三艘大船靠近了码头,这里停泊着二十余艘千石战船,三艘大船船壁上的窗口已开,一尊尊黑洞洞的炮口从船舱内探出。
时间已经到亥时,码头上已经没有一个人,黄志远望着十余丈外的密集大船,他毅然下达了炮击的命令,“开火!”
炮击的巨大雷鸣声在河面上陡然响起,二十艘军船,二百门火炮同时发作,一颗颗炮弹击穿船壁,在船体内爆炸,烈焰迸发,碎木飞溅,船只裂开,随即引发大火,一艘艘军船被炸得支离破碎,开始迅速下沉,船上很多水手和士兵,有的被炸死,有的落水,惊恐万分地游上岸,惨叫哭喊着向军营奔去,罗启玉被爆炸声从梦中惊醒,他推开身旁的女人,奔出大帐,顿时惊呆了,只见数里外的河边火光冲天,大火延绵数里,四百多艘大船都被大火吞没。
三万多士兵都目睹了大火燃烧,却没有一个人敢前去救火,巨大的爆炸声和逃回水手的描述吓破了他们胆子。
河面上四百多艘战船都消失了,飘满了碎木和杂物,火炮轰击了足足一个时辰,渐渐地平静了,又过了一刻钟,二十里外的船闸处传来了几声闷雷般的爆炸,随即彻底安静下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