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简看着她:“刚回来不久。被几个同僚拉住喝酒,怎么都不肯放。”
她揉了揉额头,意识还未完全清醒,猛然看到顾行简身上穿的中衣,睁大了双眼,这不是她做的那件……!
那袖子一边长一边短,系带的位置还打错了,穿在身上很滑稽。
“您快脱下来。这怎么能穿……”夏初岚羞窘,伸手要去解顾行简的衣服,忽然被他握住了手。他的手心滚烫,指节上的厚茧磨着她的手指。他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你这么想脱我的衣服……见你睡着了,今夜本打算放过你的。”
夏初岚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只觉得他的手臂伸过来,一下子将她压向了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很强健,整个胸膛都是滚烫的。她不敢抬眸,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只感觉他带着些微酒气的呼吸靠近耳畔,一下子含住了她的耳垂。他的手在她的颈侧来回抚摸着,舌头不断逗弄她的耳珠。
她的耳朵其实很敏感,整个人都紧绷着。
等她的耳朵红得都能滴血以后,他才放开,继续吻她的脸颊,鼻尖,紧闭的眼皮,然后是嘴唇。
夏初岚缓缓地倒在床上,他温柔地吻着,如冬日暖阳一般。她的双手被牵引着放在他的肩上,只觉得他的身体覆了上来——滚烫的充满男性气息的身体。有一股酒味,还有他身上熟悉的檀香味。
顾行简的手从她的脖颈处往下,解了她褙子的系带。褙子,中衣,一件件地滑落到床下,最后只剩下朱色的鸳鸯抹胸。她浑身发烫,浮起一层薄薄的粉色,感觉到他的手覆在抹胸上,轻轻地揉着。
她浑身战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敢睁开眼睛,睫毛抖得更厉害了。他们今夜是肯定要圆房的,可她感觉到紧闭的双腿被分开,那种被入侵的感觉还是让她觉得很不适,整个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块。
“别怕。”顾行简柔声哄道,抬手摸着她的头顶,声音已经变低哑了。毕竟是第一次,他也有些紧张,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他捧着她的脸慢慢亲吻着,等她放松一些以后,尝试着进去,可是太紧了,几乎寸步难行。
夏初岚只觉得疼,大口大口地喘气,双手下意识地攀住他的后背,指甲直掐进肉里去。顾行简原本想要忍忍,再等她适应一下,只不过被她猛地抱住,这个姿势让两个人更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他没控制住,一下子就冲进去了。
夏初岚闷哼一声,只觉得像被撕裂了般疼痛。非但一点快感都没有,反而是又酸又涨的,很难受。她咬牙忍着,感受到顾行简摸她的额角,低声询问:“很疼?”
她整张小脸都变白了,脸上全是汗水,秀眉轻蹙,很痛苦的模样。他不忍心让她受罪,刚想退出去,她却摇头小声说道:“没关系。”赵嬷嬷也说过,第一次会有点疼,以后就好了。
他尝试着继续,可她太紧了,几乎咬得他动不了。他感觉到她不怎么舒服,浑身都在发抖,只能草草结束了。
完事之后,他叫人抬了热水进来。然后抱着她去净室清洗,她小声说道:“对不起,我……”她应该好好看看那些秘戏图的。原本以为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也并没有觉得多难,却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太难受了,并非想象中的那样,当时丝毫不知道怎么去取悦他。
别人家的妻子在新婚之夜,应该都是尽量让丈夫愉悦的,她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做,心中有些愧疚。男女之间的事,从前她不怎么上心的。
“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错。”顾行简说道。稚嫩笨拙才是对的,她要是经验十足,他反倒得震惊了。
清洗完以后,他先抱着她回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又叫人弄了冷水进来。他自己转身又去净房了。
今夜房里的红烛是不能熄的,床帐内还有光亮。夏初岚看着帐顶垂下来的镂空赤金香球,微微发呆。只听到净房里哗哗的水声,好像一大桶水,一大桶水地往下浇。寒冬腊月的,他不冷吗?
过了一会儿,顾行简熄灭了靠近床的几盏灯烛,才回到床上。他的身体透着股凉意,没有刚才那么烫了,只躺在她的身侧,轻声问道:“还疼不疼?”
其实还有些疼,但夏初岚摇了摇头。他已经很温柔,很顾及她了。若是别的男人,新婚之夜,不管妻子如何,肯定要上几回才肯罢休。她知道自己刚才根本没有满足他,他肯定有点难受。她侧头看看他的脸,他闭着眼睛,嘴角微微抿着。
她总觉得要说点什么,却听到他先说道:“很晚了,睡吧。”
她当真很累了,听话地合上了眼皮。
等到她呼吸平缓,仿佛睡熟了,顾行简才伸手把她抱到怀里,幽幽地叹了口气。
真是个磨人的小东西。
第七十六章
夏初岚醒来的时候, 头还有些疼,昨日真是太累了。她睡得很沉, 几乎没有做梦。旁边的被子叠放得整齐, 她记得昨夜他们两人是分开睡的。好像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睡觉时身边还躺着个人, 还不太习惯。
他这么早起身了, 怎么也不叫她?以后应该由她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才对。
她静静坐着,发了会儿呆, 叫了思安和赵嬷嬷进来。赵嬷嬷轻声询问道:“姑娘昨夜可还好?”床上铺着的帕子,分明是落红了。说明两个人已经圆房了。赵嬷嬷原以为姑娘睡着了, 相爷也不打算叫醒她的模样, 昨夜应该不会圆房。到底是新婚夫妻, 还是没忍得住。
夏初岚只觉得一言难尽,坐在妆台前问道:“相爷去哪里了?”
“相爷比姑娘早半个时辰醒的,在院子里打拳呢。”赵嬷嬷毕竟是过来人, 打量夏初岚的神色,觉得不太对, 还是追问了昨晚的事。如果夫妻之间房事不合,也会影响感情的。
夏初岚只能老老实实地说了,这方面的事情, 真的要靠赵嬷嬷来教。
赵嬷嬷说了一通要领,然后叹息一声:“相爷到底是怜惜姑娘,没有使劲折腾。姑娘这身子骨原本就娇贵,也是没办法的事。相爷恐怕是第一次, 没什么经验,往后多几次就好了。”
夏初岚回想顾行简的表现,大概也是很紧张的。只是他一贯不怎么显山露水,所以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仔细想想,他当时似乎也着急了些,一下子就进来了,她还没怎么湿润呢,怎么能容纳他……他那处还是挺惊人的。
她洗漱完,换好衣服,正要走去院子里看看顾行简。他已经回来了。前襟上湿了一大片,袖子折到手肘的地方,脸上也是汗淋淋的。这人并不是很惊艳的长相,但看久了,会觉得很舒服。大概是他身上那种时光沉淀下来的气质,拥有特别的魅力。
“你醒了?我先去沐浴更衣。”顾行简温和地说道,举步往净房走。
夏初岚下意识地跟在他的身后:“妾身伺候您……”她记得应该是这样称呼的。这个时候最讲究礼仪规范,夫为天,夫为贵。而且她这个夫,还不是一般的低等官吏,而是高高在上的宰相。她是商户出身,更不想让人觉得她没有规矩。
顾行简一愣,转过身看着她,扯了下嘴角:“没有外人的时候,不必用谦称,我也听不习惯。我一个人沐浴惯了,你先去用早膳吧。”他其实想让她更随意自如一些,可大抵身份年龄的差距摆在那里,短时间内她还放不开。
慢慢来吧。
夏初岚便没有跟进去,坐在圆桌那里等着。他的口味清淡,早上多是些酱菜和咸蛋之类的,有粥也有馒头。她是南方人,习惯喝粥。他是北方人,好像比较喜欢吃面食。咸蛋明显是给她准备的,因为他一口都没碰。
两个人很安静地吃完了早饭,弄得思安和赵嬷嬷都有点紧张,也不敢随便说话。思安是个话捞子,平日在家中,肯定要叽叽喳喳地说些最近发生的趣事,可到了相府就有所收敛了。她发现相府里的人,从南伯到崇明,走路基本都是没声的,好像发出声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她算看出来了,相爷表面上温和,治下却很严。不是谁都能在他面前放肆的。
顾行简并不是个健谈的人,大多时候是寡言的。因为要想的东西太多,偶尔还会走神。夏初岚的话也不多,不是那种活泼开朗的性子。更何况在他面前,总是会有几分拘谨的感觉。大抵心中越是在乎,越会变得小心翼翼。
吃过早饭,他们要去顾家认亲。昨日夏初岚在堂上只拜了直系的近亲,今日好像还有很多远亲近邻要过来相见。顾行简虽然跟顾居敬分家了,但礼俗不能免。
顾行简要去换身出门的衣裳,夏初岚又跟过来,像小尾巴一样。她去放置他衣裳的木箱子里翻了翻,总共就五套常服,太少了,还大都陈旧了。她得赶紧给他做几身新衣裳才是。
“您今日想穿哪一件?这件雪青色的襕衫怎么样?”夏初岚探身把看起来新一些的襕衫抱出来,捧给他看。
他眼中含笑:“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