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安看着陈家人,她外公一家子,也是她亲娘和大嫂的娘家人,来了以后,大爷似的坐着不说,说话那叫一个难听。
什么叫她家小叔能考中秀才是走了狗屎运?
好吧。
她承认,比小叔年纪还大,陈家的大孙子,也就是她的大表哥这次又挂了,已经考了好几次,连个童生都不是,看着自家小叔一次就考中秀才,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俗称嫉妒。
可这样的话你在家里说说就可以了啊。
跑到秦家这边来大放厥词,不怕挨揍吗?
还口口声声地说,大表哥多聪明,没考中要么就是老天爷没长眼睛,要么就是考官脑子有病。
呵呵。
秦安安冷笑。
幸好考官没在这里,否则,以后想考都不一定有机会了。
看着一边穿着崭新长袍,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傲气,一副目下无尘,不屑与这些泥腿子说话的清高模样,她就想“呸”过去。
嗯。
当然,秦安安也在反省,她刚来的时候,要是就见到这位大表哥的话,估计也不会觉得自家小叔是拖油瓶了,端着开水进来的她,停下脚步,看着犹如白天鹅一般和四周的热闹格格不入的大表哥,再侧头,看了看穿着衣服裤子,忙着给村子里长辈倒茶的小叔。
嗯。
这对比,太强烈了。
总之,秦安安承认,她是俗人一个,比起像极了高冷之花的大表哥,她更喜欢接地气且有功名的小叔。
再说这高冷之花长得也很普通,只是那一身绣着高洁竹子的长衫,再加上他昂首挺胸,四十五度仰望着他们家大堂屋顶的大表哥,屹立在一众一边吃喝一边挑剔,大嗓门说着粗话的陈家人中间,显得格外的特别以及醒目。
“外公,外婆,喝茶。”
无论心里怎么吐槽,秦安安的脸上还是露出非常礼貌的笑容。
“安安,这点心没有了,快再拿一点来。”
秦安安微笑,点头,以一种略微有些怪异的调调,听起来有些像是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好的,外婆,请稍等。”
结果。
陈家外婆一口将瓜子皮吐在了秦安安的绣面上。
秦安安低头,抓着茶水盘的手紧了紧,不气,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能和这样的人计较,对方是外婆,是长辈。
就这么安慰着自己,转身给舅舅舅妈上茶。
耳边嫌弃的话一直没有断过。
“这秦家人也太抠门了,一盘点心就装七八块,摆得好看有什么用,都不够吃。”
“就是,还出了个秀才,我看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要是我儿考中秀才,办酒席的时候,我们家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穷酸的。”
……
一路递茶下来。
秦安安已经无力吐槽了,事实上她真的很想冲着他们的脸,大声地来一句,“说那些算话都没有用,等你们家儿子考中了秀才再说吧。”
然而。
秦安安知道,这话绝对不能说,否则,就陈家这样的德性肯定会闹起来,那么,小叔的酒席也会受到影响的。
嗯。
秦安安,要忍住,不能图一时之快,要做一个成熟稳重的小姑娘。
只是。
等到了特殊而醒目的大表哥面前,她刚刚将茶水放下,就听到大表哥说:“秦表妹,笑不露齿,行不裙摆……。”
接下来是一段约为三分钟的拽文。
秦安安是谁。
哪怕穿越前说不上是精英人才,但总归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高中的时候还背过大量文言文的新时代女性。
就算是不会拽,也多多少少能理解出对方话里的意思。
更别说这位大表哥那目下无尘的双眼将她从头看到尾时满满的挑剔和嫌弃。
尼玛。
这一刻,秦安安真的很想将茶水泼对方的脸上,说她笑容难看,那你笑一个试试啊?一脸的苦瓜倒霉相,难怪连童生都考不上。
说她牙齿有些黄。
她每天早晚都有好好地刷牙漱口的好不好?有本事将你的牙齿露出来看一看啊,说不准还没有她的牙齿好看呢?再说,她才八岁,还要换牙的,怕个屁啊。
还说她长得丑,不注重容貌,不穿裙子,不知礼。
什么道理啊,她不穿裙子就是不知礼啊。
她很想开口就怼过去,“大表哥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这里是村子,不是豪门大院,她穿着裙子还怎么走路啊,这人来人往,满院子都是小孩子在乱窜,要是撞上了,躲都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