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离玹将折子递上去的第二日,延熙帝就下了旨,君离玹为主将,君承荣、凌鸿之及两位君离玹常有的将领为副将,凌麒央为军医,领军三十万,三日后出发前往攸国。
次日,君离玹点好要带之物后,带着凌麒央回了望阳伯府。这毕竟是凌麒央第一次去战场,总要回去看看凌麒央爹爹,听他交待几句,也好让他安心。
凌爹爹看着自己的儿子,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情绪,“此次前去,万事务必小心。虽有王爷护着,但你也不能成为他的累赘。”
“儿子明白,爹爹也要注意身体。有什么事务必给我写信。”凌麒央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他爹爹了。
“放心。这回姑且当做你的游历吧,为医者要尽心竭力救助病人,这是你拜师后,你师父和你说的第一句话。要紧记,不要让你师父失望。”
“儿子记下了。”凌麒央点头。
“嗯,其他的我也没什么要叮嘱的,万望你平安归来。”凌爹爹目不转睛地看着凌麒央,虽然面上冷静,但到底不舍。
“是。”凌麒央握住爹爹的手,他似乎很久没有做这样的动作了,爹爹十分讲究礼数,不喜凌麒央失礼。但这次却没有推开,也没有斥责。
“爹爹放心,我会顾好麒央,定不让他受伤。”君离玹说道,他能理解凌爹爹的心情,就心疼凌麒央来说,凌爹爹只会比他更多。
凌爹爹看着君离玹,点点头,“你在前线,麒央好歹在后方,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你周全了,麒央才会安好。”
“我懂。”君离玹郑重地点点头。
“爹爹也没什么能帮你们了。这里有三个锦囊,你们随身带着。遇到为难的事时再安顺序打开。开早了无益,可能会影响你们的判断。”凌爹爹从盒子里拿出三个锦囊,上面已经绣好了数字。
君离玹知道凌爹爹绝非凡物,若非凌麒央跟着出征,凌爹爹断不会做这些。君离玹双手接过,说道:“多谢爹爹费心。”
“我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而非真遇到困境。”凌爹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是。”君离玹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君离玹突然开口道:“我和麒央都离开,府上无人打理怕是不行。若爹爹不嫌弃,可否前往麟王府小住,也好为我打点家事。”
凌麒央转头看着突然如此提议的君离玹,眼中满是惊讶。的确,若爹爹在自己府中,他会更放心些。再者,望阳伯府连凌鸿之都出征了,大夫人更是肆无忌惮了,若凌爹爹去自己府上,肯定比留在这儿有保障些。
凌爹爹未有半分犹豫地说道:“多谢王爷好意,但这实在不合规矩。王爷也不必为我费心,好歹我是长辈,知道要如何自顾。”
凌麒央没插话,他知道这个提议已经是闻所未闻了,爹爹不去也是情理之中。身为皇家,他也只听说过有王妃的母亲在与父亲离合后,住到王府的先例罢了。
君离玹也明白自己是越距了,便道:“既如此,我也不勉强。只得早日回京,也好让麒央安心。”
凌爹爹点点头,没再多说。
五日后,君离玹戎装上马,点兵出发。
近来少雨,大军行走还算顺利。凌麒央一直坐着马车,虽然吃住是艰苦了些,基本都是风餐露宿,但有君离玹陪着,他也不觉得辛苦,反倒有种飞出京城的放松和自在。
走了四日,趁着午休时间,君离玹上了凌麒央的马车。此时的凌麒央正穿着一身白衣,躺在车内闭目养神。为了不让他太过显现,君离玹将凌麒央的红衣都收了起来,准备了几套舒适的衣服方便换洗。
凌麒央的车一直跟在主将的队伍里,君离玹也没隐瞒,反正皇上圣旨都下了,也没什么可瞒的。而这几日,凌麒央一到晚上扎营,都会出车厢去给一些偶有不适的将士们看看病,开些药,水土不服的将士们次日便会好转。所以全军上下对于这位王妃的随行并无异议,也按君离玹的要求,只称为凌公子,而非麟王妃。
“怎么了?”君离玹一进来,凌麒央便睁开了眼。这几日两人相处的时间很少,君离玹要顾全将士,而这样日夜兼程地赶路,凌麒央也觉得疲惫,往往没等君离玹跟守夜的将士交待完,他已经睡过去了。
君离玹躺到他身边,马车不算小,两人贴身躺着不会觉得挤,“你可有什么好办法,让大皇兄自愿回京?”君离玹抱着凌麒央,放低声音问道。他已将马车周围都换成了自己人,以免被别人听到再生事端。
“你有什么想法?”凌麒央反问,他不信君离玹没主意。
“想法倒是有,原本想给他下点药,让他身体不适。可想来,这并不足以让他主动离军回京。”若皇贵妃真要打这个主意,那动手就是势在必行,所以君承荣越早离开军中,对君离玹来说威胁越小。
“嗯。”君离玹的方法的确不适合,大皇子这此是为将功补过而来,就算身体不适,也断不会轻易回去,除非病症奇怪。或是危急性命。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凌麒央说道:“办法倒是有,但这话若是我说,他未必会信。”
君离玹一挑眉,问道:“先说是什么方法。”
“我可以用一种药,让大皇子的症状看起来与中了尸线蛊无异,当然,不会害他性命。然后我们再把蛊中之事偷偷透露给他,让他回京去查蛊师之事。大皇子好大喜功,虽非胆小之辈,却也十分惜命。而且蛊虫这事在邺国人看来绝对是大事,不怕他不回去。”凌麒央露出笑意,“皇贵妃想借大皇子之命陷害于你,我们自然要加以回报,才对得起她的算计。将查蛊师的事推到大皇子身上,咱们在从旁透露一二,不怕他查不到五皇子身上。到时候恐怕皇贵妃已是自顾不暇了。”
君离玹笑了,捏着他的鼻子道:“妻卿甚为聪明,为夫得你,是上天眷顾。”
“少说好听的。”凌麒央打了他一下,说道:“不过大皇子与你对立,所以中蛊之事若是我来说,他未必会信。甚至可能想到是你我合谋蒙骗他。所以还需要别人来说才行,至于这个人,我还没想到。”
“不急。”凌麒央能想出这个主意他已经很满意了,君离玹也不勉强,有些事他也需要动动脑子,“先按你说的,给他弄点药,让他一路安份些也好。他虽为副将,但心里不服我,我也不想与他争,只要他别给我惹事就好。”
凌麒央点点头,起身要去拿药箱,手刚伸过去,衣襟里的锦囊便掉了出来,君离玹捡起锦囊,问道:“要不要看看?”
“爹爹不是说不急时不必看吗?”凌麒央将药箱拿过来,这是君离玹新为他制的,外面涂了一层红漆,很是大气,也比之前那个大上许多。
“要处理大皇兄算不算急?”君离玹移了下脑袋,枕到凌麒央腿上,“我只是好奇爹爹的意见。若不能用,我也不会勉强。”
凌麒央无奈地笑道:“行,你看吧。”其实他也想知道他爹写了什么。
君离玹拿过绣着“壹”的锦囊,里面装了一张纸条,展纸看来,上面写了两个字——寻师。
意思很明显,是让他去寻凌麒央的师父。
君离玹放下纸条,佩服地对凌麒央道:“爹爹是不是早就猜出我要把大皇兄弄回京?”
“我哪儿知道?”凌麒央将剩下的锦囊收好,“不过若师父在,以他的圣名,就算说大皇子活不过三日,大皇子都会信。”说到自己的师父,凌麒央还是十分想念的。
“那要如何去寻?”既然这个建议有用,那就势在必行,只是去哪找成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