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离玹和君离澈也不解地看着孤曜。
按孤曜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多做解释的,但自己的徒弟也有疑惑,这又与医药有关,孤曜便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给你调过体质,所以你不怕毒,而你的血也是解剧毒很好的药引,虽然不是任何时候都适用,但用来解蛊师身上所带的毒性就很好。虽然我的血也可以做药引,但小影是卿子,阴阳体质,用我的血解毒阳性太重,反而会伤了他的内脏,所以得用你的血,同样的体制才能让他的毒排除顺畅。”
“原来如此。”凌麒央点点头,再次授教了。之前师父从来没提过用他的血可以做药引之事,想来也是为了保护他。
“这件事不要外传,以免陷麒央于危险。”孤曜交待道。
“是。”君离玹点点头,看来以后他对凌麒央的保护要更严密一些。
“前辈放心。”凌麒央是为救小影才放血,君离澈自然也不会乱说。这件事就到这为止,就连母后和三哥那儿,他都不会提。
凌麒央也没犹豫,拿过孤曜用火烤过,又用酒洗过的小刀后,在手腕轻划了一道口子。凌麒央心中有数,所以划出的口子并不大,也不算太疼,但这些看在君离玹眼里,却是心疼得无以附加。
他也清楚这是为了救小影,但即使是善意的举动,也不能让他因为凌麒央的善意而轻松接受。
孤曜让茗礼去照方子抓药,他实在倒不出手来,凌麒央的伤虽然不重,却也要养好伤口,暂时不宜活动,药方只得拿出去,找一家信得过的药房抓药。
看了看杯里的血,孤曜点头道:“行了。”说完,从药箱里拿出一小盒伤药递给他。
凌麒央还未伸手去接,君离玹就先他一步接了过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他还在流血的手腕。
凌麒央笑看着他,小声道:“要不要喝一口?”
君离玹看着他的手腕,低头就要去舔掉那些碍眼的血渍。
凌麒央惊了一跳,赶紧把手收回来,笑道:“还真喝啊……小心中毒。”
君离玹深深地看着他,说道:“你的血,中毒也无妨。”
“乱说。”凌麒央皱了皱鼻子,“虽说少量无妨,但毕竟体质不同,若真出了事,我要自责了。”
君离玹露出一抹浅笑,再次捧住凌麒央的手,打开药盒,仔细地将药涂抹在凌麒央的伤处。这伤药的药效很不错,没有多少药味,而且片刻之后,便止了血,只留下一道红痕。
“多谢弟卿了。”君离澈自然看得出君离玹多心疼凌麒央,也很能理解这种心疼,毕竟谁都不愿看自己的爱人受伤,哪怕只是擦破点皮,也会心疼好一阵子。
“六哥不必客气,小影也是我的家人。”凌麒央笑着让君离玹在他手腕缠上白布。
不多会儿,茗礼抱着一包药跑了进来,显然是赶得很急,额头也冒出汗来,进门便道:“前辈,药抓回来了。”
孤曜看了一下药包,确认没有问题后,将其中两包丢给茗礼,让他用大锅煮沸后,倒进浴盆里,再兑上水,让君离澈去抱半个时辰。刚刚他抱小影回来,身上难免沾了些毒,虽然不会致命,却也还是清洗干净比较好。至于换下来的衣服,就直接烧掉埋了。
另一些药孤曜让珞素去熬,在煮开后加上凌麒央的血,三碗水煮成一碗。随后,孤曜让君离澈将小影的衣服脱干净,也一并烧了。君离澈虽然很想陪小影解毒,但实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碍手碍脚的,最终被君离玹拉出去泡澡了。
屋内只留下小影和孤曜,也好让孤曜专心施针解毒。
茗礼带着君离澈去洗澡了,凌麒央和君离玹坐在小院里等孤曜出来。
君离玹托着凌麒央的手腕,拇指轻轻摩挲着被白布掩盖的伤口,问道:“疼吗?”
凌麒央摇摇头,“不疼。别担心,那么一点儿血,一顿饭就补回来了。”
君离玹点点头,此时茗礼拿着用布巾包着的君离澈的衣服,准备拿去烧掉,君离玹叫住他,说道:“跟厨房说,这两天的菜加几道补血的。”
“是,小的马上去。”茗礼应道。
凌麒央笑看着他,也没有阻止。
一个时辰后,孤曜开门走出来,对君离澈道:“把他抱到隔壁的屋子去吧。”
“是。”君离澈立刻起身走进屋里。
“让人把被褥也烧了。”孤曜看向凌麒央,又道:“这几日就让他住这儿吧,吃食上清淡些就好。”
“是,师父。”后续的事凌麒央知道怎么做,也需孤曜多操心。
由于解毒时间较长,所以王府的午膳也就跟着延后了。凌爹爹在得知小影无碍后,也放了心。与凌麒央他们一同用了饭。君离澈要守着小影,等他醒来,所以他的那一份便直接送进了房里,小影的粥煨在小厨房,也好方便他醒来吃。
午饭后,宫里来了人,说延熙帝请医圣进宫一趟。自从延熙确定了他是凌麒央的师父后,理直气壮招他进宫的次数就变多了。若按以往,孤曜几年都不可能进宫一趟,即使传召也没用。不过现在看在凌麒央的面子上,他倒也很少回绝。
凌麒央猜想,延熙帝让师父进宫,也不外乎是为了蛊师的,反正这件事上他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依赖师父了。
孤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说蛊师供出了不少事,从尸线蛊到教君承晰做那枚让容嫔落胎的药丸,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五皇子也是想与他联手,获得南边的支持,从而夺得皇位。只是没料到皇室这边居然有人精于蛊虫之事,所以让他们很多计划都以失败告终,彼此之间也因为总是无果,而生出嫌隙。至于小影被他用毒,不得已成为卿一事,蛊师倒是没有交待,因为那次他根本不知道是伤了谁。
大皇子的事自然也没提,因为这事根本就不是他做的。孤曜自然不会陷凌麒央与欺君的险境,便也闭口不提,只说当时症状的确像,至于究竟是大皇子早发现在了五皇子府上有蛊师,只是利用了他们,找个借口去查,还是蛊师忘记了这件事,而没有交代,又或者是有人暗中偷用了蛊师的东西,就不清楚了。
孤曜如此巧妙地将责任推给大皇子,将凌麒央和君离玹彻底从这件事中摘了出来。毕竟装做中蛊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当时太医也的确没有诊出什么所以然来。
既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五皇子图谋不轨的行迹也被揭发,延熙帝也不准备再追究了,反正君承荣查到的都是事实,也没冤枉了谁,自然也没有替谁翻案一说了。
只不过蛊师却还不能杀。正如凌麒央之前所猜想的那样,蛊师为了自保,偷偷在君承晰身上下了蛊,他一死,君承晰也会随之毙命。
皇上虽然厌恶君承晰,但亲手杀掉自己的儿子,对皇上的名声实在有损。若如今在位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儿子,延熙帝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顾虑了。
蛊师最终被囚禁在地下水牢中,最终如何解决,延熙帝还是考虑中。
天气渐渐凉下来,凌麒央的肚子又大了许多,食量也开始随之变大,不过依旧是只长肚子不长自己。
送大公主出嫁的队伍如期回京,随之而来的是京城里突然传开的谈资,说凌鸿之回京时,带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那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与人私奔了的凌解语。
之后望阳伯府便闹开了,望阳伯要休妻,从寺庙放出来没多久的大夫人哭闹撒泼,将望阳伯的脸给抓花了,还抓着周姨娘的头发往墙上撞。凌菲语冷眼旁观,凌解语傻呼呼地在一旁拍手叫好。望阳伯府顿时乱成一团。幸好周姨娘也不是不会还手的女子,加上凌鸿之及时回家,才没让周姨娘太过吃亏。
不过这件事也随之在京中传开了,望阳伯只得称病,闭门谢客。
这日,凌麒央正在收拾自己的药房,茗礼便走进来,说道:“王妃,凌将军来访。”
“大哥?”凌麒央没想到凌鸿之会来,连忙说道:“快去,把人请到偏厅,我换件衣服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