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2 / 2)

“以你的武学底子,须先练静功。”张裕老先生伸手端起放在矮几上的茶盏,轻轻吹了吹茶汤,颇为享受地喝了一口:“好茶。”

“嗯,练静功要养神、意、气,讲究神志宁静,既要精神内敛又要满体松弛,你就,先练静心吧。”

“……”西玲面无表情地伸手拿起了毛笔,行吧,研习书法,静心养性,没毛病。

但。

为什么她用来练习书法的参照作品是抄武德守则和习武十戒?!

瞥见西玲突然顿住了动作,张裕老先生拿着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戒尺,在矮几上敲了敲:“小丫头,该好好做功课了。你既然过目不忘,想来我老人家刚刚教的,练习书法的技巧和要领都是会了的。”

于是。

西玲在张家的生活,便正式开启了水深火热的模式。

“修习太极武学者,不可不敬,不敬外则轻慢师友,内则轻慢自身;不可狂,狂则生事,手不可狂,言亦不可狂,狂于外,必失于中;不可满,满则招损()……修习太极武学者,应谨守武德,应勤学好问……”

张裕老先生一戒尺抽在了西玲的手上,神色淡淡,不急不躁。

西玲微抿了抿唇,瞥了眼书桌旁边的垃圾桶里被她捏断的那些毛笔,继续默写起了张裕老先生的训诫。

她觉得,她学太极武学,可能只学得会形,而学不会神了,但张裕老先生似乎又还没打算要把她撵出去。

这些天,张裕老先生就给她布置三项任务:练书法、站静桩、打慢行拳。

静功难练。

西玲从来不知道书法、静桩、缓而轻的慢行拳在练起来的时候会那么难受,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教人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小丫头,静心不是让你剥离自己的情绪。”张裕老先生皱着眉,用戒尺虚点了点西玲的脑袋,说道:“你这里再如何冷静。”张裕老先生又用戒尺虚点了点西玲的心口,续道:“也不是静心。”

“你的做法,是在饮鸠止渴。”张裕老先生无声地叹了口气,这小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让她静心,她就下意识地去剥离自己的情绪,整个人像张绷紧了弦的弓箭,冷、硬、不留余地。

以至于别说是精神内敛了,这小丫头就连松弛心身都做不到——这副可怜的模样,倒教他老人家不好诘问她的过往了。

“心思太过深沉了,于武道进益不利,且容易伤劳脏腑。好在,太极武学本就蕴藏乾坤道法,只要你勤学反复地修习,太极阴阳之道便能慢慢显现出来,道法自然,总能教你这小丫头练成静功的。”张裕老先生收了戒尺,一展扇,轻摇着离开了书房。

西玲手中的动作微顿,半晌,对着只有她一人的书房应道:“是。”

又一天日升月落。

终于等到了交付第二次交易军武的借口,西玲迫不及待地跟张裕老先生请了假,转身就离开了万游山。

馅饼陪着西玲隐在空间里,安安静静地在公园的湖边静坐了半天,它很担心西玲,她最近愈发的沉默了。

西玲戳了戳摊在她腿上的馅饼,懒懒地说道:“我们该去半山了。”

“不再休息一会儿了吗?”馅饼飘浮了起来,说道:“难得张太公爽快地答应了给你放假呢。”

“嗯。”西玲站起身,边走边道:“我怀疑,他老人家之所以会答应得那么爽快,是因为过后没什么好事等着我。”

“不至于吧?”

“……馅饼。”

“在,怎么啦?”

“我总觉得,以张裕老先生、张太公他老人家过往的经验和阅历,他应该对我起疑了。”

“那怎么办?!”馅饼惊得炸了毛。

“……暂时,应该没事。”西玲微微蹙了蹙眉,张裕老先生愿意传授她太极武学是善心好意,她愿意学却是因为她的好胜心、她想赢,总之,事情是她自找的,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去解决了。

半山。

等来了西玲的特情专案组终于松了口气。

杨文滨他们简单地跟西玲汇报了一下特情专案组近期的工作进展,就先送西玲去了小院吃了顿便饭——与先前的家宴不同,这回就真是首长们随意地凑在一起吃了顿午饭。

席间首长们端着长辈的架子,送了一堆的礼物,西玲也态度自然大方地伸手接了。

倒教首长们愈发欣慰,80年代的种花国没有西玲同志想要的东西,不代表他们就能因此对西玲同志的付出视而不见,哪怕这份付出在西玲同志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他们也该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国家在暗中照顾西家人是一方面,该给西玲的是另一方面,他们思来想去,只能送一些能够在未来种花国拍卖至天价的礼物了。

饭后小憩,西玲听着首长们闲谈,说起了将要结束的第23届奥运会之于种花国的突破和意义,在正是需要重建民族自信心的时候,他们代国出征的运动员们都是英雄……

渐渐地,话题又转到了80年代的种花国和未来的种花国的第三次交易上。等到离开小院,‘一无所知’的西玲已经拿到了第三次交易的清单。

“西玲,首长们之所以会这么大方,是不是因为觉得你没有野心——不存在威胁,于是就放心地直接给你送财富了?”馅饼意外地问道,它是真的没想到首长们会主动送东西给西玲,它一直以为,西玲这只爱做赔本买卖的金手指是进不了账的呢。

“你别把首长们想得太阴暗了。”坐在前往布苏里军事基地的军用专机上的西玲一脸严肃地说道。

“……”陷饼简直想上小爪子挠她,想法最阴暗的就是她了,她还好意思反过来说它!

布苏里军事基地。

满脸不耐烦的西玲在交付了第二次交易的军武后,摆出了一副对布苏里军事基地没兴趣的神色,不高兴地听着杨文滨和张国庆的千叮咛,万嘱咐。

“你们好啰嗦啊,我对这里又不感兴趣,你们跟我说那么多干嘛?”

“首长,这不是因为我们说的,都是些关系到保密条令和安全问题的事嘛。”杨文滨笑容憨厚,也不在意西玲的态度,仍旧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张国庆也不时在一旁帮腔补充。

直到军部的首长找杨文滨他们商量后续涉及到特情专案组工作的相关安排,被念叨得颇有些头疼的西玲才得了清静。

在休息室里坐了一会儿,西玲又百无聊赖地走了出来,大抵是被张裕老先生给训习惯了,她现在还挺想站静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