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默然。
作为一个武将,无论是官场还是战场,他一向诡谲难测,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并没有做君子的想法。
可是蜀葵是不同的,蜀葵是他的女人。
他不是懒得骗她,他只是不喜欢骗蜀葵。
蜀葵见赵曦不肯说话,又摆出若有所思的模样,便娇嗔地轻哼了一声,拉着赵曦一同赏梅去了。
在一旁侍立的善睐兰锐等人见状,不由都暗自发笑:大家都怕王爷,偏偏王爷拿白姨娘没办法!
用过晚饭,赵曦果真带着蜀葵共乘了一顶暖轿去了县衙。
林贞引着赵曦往内堂走,低声道:“王爷,马大人正要提审孙二娘!”
赵曦点了点头,挽着蜀葵的手进了内堂。
内堂中点着烛台,静谧得很。
赵曦在锦椅上坐了下来,蜀葵却坐不住,起身走到屏风边,悄悄往外堂看去。
外堂点着枝型灯,照得四周犹如白昼。
孙二娘安静地跪在冰冷的青砖地面上,因为脂粉未施,脸色暗淡枯黄,与蜀葵上次在菩提庵遇见她时的意气风发相比,她瞧着真是老了许多。
因为孙二娘一直不肯招认,知县马从荣便吩咐衙役用拶子给她上刑。
孙二娘的十指被圆木夹紧,疼得满脸都是虚汗,也依旧坚持着:“……我嫌弃白振祥懦弱无能,十分不满;他又因为前面人生的女儿被我卖了,一直与我撕缠不休,非要带着我去寻找女儿,我实在忍受不了,便寻了先前用来药老鼠的砒霜,喂白振祥吃了……都是我做的,和别人无关!”
她和金光明,不能都陷进去,秀林还得托给金光明照顾,不如她把事情全都担下来!
蜀葵立在那里,定定看着孙二娘。
赵曦走了过来,立在她身后护住她。
这时候马从荣笑了一声,道:“孙二娘,金光明金大官人的供述可是和你不同!”
他吩咐一边的书记:“把人犯金光明的供词给孙二娘看!”
孙二娘早些年在金府学戏,也算认识几个字,她看着书记拿在手中的供词,一行一行看着,眼前一阵阵发昏——供词中金光明把一切都推到了她身上!
下面的签字画押确实是金光明的字迹!
看到这样的供词,孙二娘的理智顿时不翼而飞,放声大哭起来:“是他许诺等白振祥死了,就接我进门;是他派元宝给我送来的砒霜,让我毒死了白振祥;是他买通了县中的马仵作……”
屏风后的蜀葵泪流满面,投入赵曦怀中,低声道:“我们回家吧!”